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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娇总裁他超爱,死活不离婚!:林卿舒周启骏番外笔趣阁

鸟松米 著

女频言情连载

以前周二公子架子大得很,周启禛想让他顺手帮点什么忙,都得拿出亲老子的面子来三顾茅庐。最近也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孝顺起来,三天两头去周启禛那做义工,恨不得把集团董事长的位置要过来坐一坐。就连宋云帆的一间互联网公司在港交所挂牌敲钟,他也百忙之中抽空飞去,乐于助人地帮忙站台。杨康觉得他要么是嫌自己命太长想早点死一死,要么就是疯球了。从香港飞回来的那个下午,发现霖城已经积了一层白雪。这个冬天似乎比以往还要冷,今年的第一场雪早早地降临了。从机场走出来时,老刘将车停靠到路边,杨康将行李箱放进后备箱,回来时发现周晏京还在路边站着没上车。周晏京抬头看了眼空中飘摇的雪花,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他:“房子她挑好了吗。”杨康这段时间时不时会联系林语熙一次,她工...

主角:林卿舒周启骏   更新:2025-07-14 00: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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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林卿舒周启骏的女频言情小说《傲娇总裁他超爱,死活不离婚!:林卿舒周启骏番外笔趣阁》,由网络作家“鸟松米”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以前周二公子架子大得很,周启禛想让他顺手帮点什么忙,都得拿出亲老子的面子来三顾茅庐。最近也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孝顺起来,三天两头去周启禛那做义工,恨不得把集团董事长的位置要过来坐一坐。就连宋云帆的一间互联网公司在港交所挂牌敲钟,他也百忙之中抽空飞去,乐于助人地帮忙站台。杨康觉得他要么是嫌自己命太长想早点死一死,要么就是疯球了。从香港飞回来的那个下午,发现霖城已经积了一层白雪。这个冬天似乎比以往还要冷,今年的第一场雪早早地降临了。从机场走出来时,老刘将车停靠到路边,杨康将行李箱放进后备箱,回来时发现周晏京还在路边站着没上车。周晏京抬头看了眼空中飘摇的雪花,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他:“房子她挑好了吗。”杨康这段时间时不时会联系林语熙一次,她工...

《傲娇总裁他超爱,死活不离婚!:林卿舒周启骏番外笔趣阁》精彩片段


以前周二公子架子大得很,周启禛想让他顺手帮点什么忙,都得拿出亲老子的面子来三顾茅庐。

最近也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孝顺起来,三天两头去周启禛那做义工,恨不得把集团董事长的位置要过来坐一坐。

就连宋云帆的一间互联网公司在港交所挂牌敲钟,他也百忙之中抽空飞去,乐于助人地帮忙站台。

杨康觉得他要么是嫌自己命太长想早点死一死,要么就是疯球了。

从香港飞回来的那个下午,发现霖城已经积了一层白雪。

这个冬天似乎比以往还要冷,今年的第一场雪早早地降临了。

从机场走出来时,老刘将车停靠到路边,杨康将行李箱放进后备箱,回来时发现周晏京还在路边站着没上车。

周晏京抬头看了眼空中飘摇的雪花,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他:“房子她挑好了吗。”

杨康这段时间时不时会联系林语熙一次,她工作也挺忙的,闲下来才会回复一句。

“太太说她不想要房子了,直接折现给她就行。”

周晏京眉心皱了下。

“之前不是还非要房子,怎么又改主意要现金了。”

杨康哪知道,林语熙看见他消息能回两个字就不错了,怎么可能告诉他自己是怎么想的。

“我按照松云湾那套房子的价值准备好了现金,现在给她转账吗?”

周晏京从兜里摸出烟,想抽一支,发现烟盒空了。

他把烟盒抛进不远处的垃圾桶,朝杨康伸手。

“烟。”

杨康犹豫了一下。

周晏京凉凉道:“给你发那么多工资,要根烟都不舍得?”

“我不是这个意思。”

杨康连忙掏出自己的烟递过去,周晏京又嫌弃:“这种便宜烟少抽,对身体不好。”

金中支还便宜,杨康腹诽,要么不想给你呢。

周晏京最近抽烟抽得有点凶,可能因为连轴转休息不够,就需要烟来提提神,半个月就造完了杨康备的三个月的烟。

“周总,抽烟本来就对身体不好。”

他本来想劝周晏京少抽点,结果话还没来得及说,周晏京眼尾掠过来:

“还会犟嘴了?净跟着林语熙学些不好的。”

杨康冤死,一时都分辨不出来这句话的陷阱到底是哪个:“我没跟着太太,也没学。”

周晏京拉开车门上车,冷哼一声:“你倒是想跟。”

杨康:“……”

博宇的事忙完一个阶段,终于能稍微停下来歇歇脚,但周晏京看着日程表出现的空白不满意,打算再找点事来做做。

公司里怨声载道,纷纷找杨康哭诉:“杨助,你劝劝周总吧,他的身体是铁打的,我们可不是啊!”

杨康顶着全司员工殷切的期盼进了办公室。

等周晏京在文件上签完字,硬着头皮开口:“周总,现在公司的事告一段路了,您要不要休息两天?您半个月没回过家……”

周晏京眼皮一抬:“我回家干什么?”

杨康噎了一下。

真是个好问题。

他转换角度:“主要是大家这段时间跟着您连转轴,身体都有点吃不消了,您精力充沛身体健康,他们天天熬夜掉头发,三十岁的灵魂八十岁的体质,再熬下去万一猝死了,得赔一大笔钱。”

杨康那点话术全都是这些年跟着周晏京学的,在他面前简直是班门弄斧。

周晏京冷笑:“怎么,你觉得我赔不起?”

……倒也不是那个意思。

秘书说得没错,他回国之后是一天比一天更难伺候了,杨康毕竟跟他时间久,多少能摸到一点他的心思。


熊孩子呲牙咧嘴地挣扎,在一米八七的成年男人面前,他就像个乱扑腾的小鸡仔,嘴上还不服输地在叫嚣:“丑死了!略略略!”

周晏京轻嗤一声:“你上的哪所反人类学校,审美学的这么颠倒。”

他卸了熊孩子手里的水枪,在手里掂了掂,还挺沉。

随手朝林语熙一抛:“拿去玩吧。”

林语熙抱住丢到怀里的水枪:“……”

她玩这玩意儿干什么。

王总听见他一口一个老婆,这才意识到自己儿子惹到了不该惹的人,忙不迭跟过来赔不是。

“你这孩子淘气什么!还不快过来!”

他伸手想把孩子拉走,周晏京眼皮冷冷一掀,他动作僵住不敢动了。

“不会教就在旁边看着,好好学学。”

周晏京扫了眼熊孩子:“叫什么名字。”

熊孩子:“我叫你爹!”

周晏京漫不经心的:“哦,你叫你爹。你爹还挺会起名,给你起了个你爹这么好听的名字。”

旁边王总的脸都快绿了,咬牙切齿地骂:“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这是你周叔叔!”

“别乱认亲戚,我没这么欠揍的侄子。”

周晏京不紧不慢道,“不过你今天很幸运,知道为什么吗?像我这么热心肠的市民,不是谁都有幸能碰见的。你爹不懂得教养孩子,刚好我心情好,就替他教教你。”

说着,周晏京直接揪着领子把人拎起来,在空中翻了个个。

单手抓着他一只脚脖子,把人倒吊在泳池上空。

王总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小孩子不懂事,就是看您太太漂亮想跟她玩,没坏心的。”

“急什么。”周晏京说,“他审美颠倒了,我给他正正。”

熊孩子大头朝下悬在空中,扑腾着吱哇乱叫:“快放我下来,你个大傻逼!信不信我弄死你?”

周晏京啧了一声:“你爸妈没教过你刷牙是吧,嘴巴这么脏,洗洗好了。”

说完,像毛笔蘸墨水一样,拎着倒吊的熊孩子往水池里蘸了一下。

熊孩子半个脑袋淹到水里又拔Z出来,刚刚还不服气的脸吓得惨白一片,哇哇大哭起来。

王总又心疼又着急,又恨不得揍死这个蠢货,惹谁不好,非要惹到周家头上。他公司最近周转不开,就等着亨泰银行的贷款救命呢!

“还不快给周总认错!!”

“我没错!”从小被惯坏的熊孩子比牛还犟,一边大哭一边还在语无伦次地骂脏话:“我#¥%5*……”

“看来是没洗干净。 ”周晏京说,“那就再洗一遍吧。”

他第二次蘸墨水的时候,王总噗通一声就跪下了:“周总!是我没教好孩子,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他吧!”

林语熙也被周晏京简单粗暴的手法震得呆住了。

泳池边的闹剧很快惊动了屋里的人,一群人急匆匆赶过来,老远就见周晏京把一个小孩倒吊在泳池上面,林语熙抱着水枪站在旁边。

乍一看,妥妥的夫妻俩联手欺负小孩子。

“天呐,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林语熙回过神,赶紧上前扯了下周晏京的袖子,想劝他先把人放下来。

她报复人都是背地里悄悄的,哪有周晏京这样明目张胆的。

毕竟是在别人家,闹大了史家的颜面也不好看,凌雅琼肯定又要骂她不劝着点。

她刚走过去,被周晏京揽住腰往里侧带了带:“站远点。”

孩子妈也来了,哭天抢地地扑上来,被孩子爹及时拦住:“杀人啦!救命啊!快救救我儿子啊!”

一圈人七嘴八舌地劝:“二公子,你一个大人跟小孩计较什么。”

“就是,有话好好说嘛。”

凌雅琼脸色十分难看:“晏京,你在做什么!”

周晏京老神在在地挑了下眉,拎着那熊孩子晃了晃:“看不出来吗,替天行道呢。”

眼看连凌雅琼的话都不好使,孩子爹妈哭着扑到最年长的史老爷子面前:“史老,您可得给我们做主啊!”

史老爷子闹心地瞪了周晏京一眼,混蛋玩意儿,都多大人了,欺负小孩也不知道背着点人。

老爷子肃着脸:“晏京,他还是个孩子呢,不管怎么得罪你了,先把人放下来。”

周晏京混不吝地扯了下唇:“爷爷,我也是个孩子呢。孩子跟孩子闹着玩,您老就别插手了,好好坐那儿看个热闹就行。泳池边有水地滑,您那一把老骨头,可别摔进去了。”

周晏京是谁,以前那就是个混球儿,天大地大,没人能管得了他。

现在不过是随着年龄增加,看上去成熟了,稳重了,本质上还是那个混蛋。

王总恨铁不成钢地大骂儿子:“你快道歉啊!道个歉就放你下来了。”

熊孩子也是惯会欺软怕硬的,眼看这地方没有人能管得了周晏京,知道怂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着说:“对不起叔叔!”

周晏京说:“我耳背,没听清,跟谁道歉呢。”

熊孩子马上改口:“阿姨对不起!”

“这里哪有阿姨。”周晏京还是不满意,“我太太小姑娘一个,你一个十来岁的臭小子叫谁阿姨呢。”

林语熙其实想说,她已经二十五了,过完年就二十六,叫阿姨其实也很正常。

“姐姐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吧!”

周晏京:“你错哪了。”

“我不应该看姐姐漂亮就用水枪滋她。”熊孩子现在简直可以用乖巧来形容,对周晏京唯命是从,“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下次?下次再见到我,记得有多快跑多快,不然我会把你丢到泳池里,什么时候你把水喝干了,什么时候让你出来。”

“我再也不敢了!”

周晏京这才慢悠悠把人弄回来,孩子妈上前一把抱住。

周晏京慢条斯理揉着手腕:“吃什么吃得这么胖,体重超标了吧。”

“……”

孩子一落地,熊孩子妈气焰上来了,像个疯婆子一样破口大骂:“那么大的人欺负小孩子,你要脸吗!”

周晏京嗓子里轻哼一声,把手往兜里一揣:“欺负他怎么了,看不惯?想给他出头你也可以把我吊起来,我保证不还手,你要不要试试。”


虞佳笑把手机收起来,抱着手臂靠在门上上上下下打量她:“你谁啊?”

谭星辰也斜眼瞟她:“你谁啊。”

虞佳笑一甩头发:“我就是她老公。”

“切!”谭星辰生动用表情演绎了什么叫不屑,“你是她老公?你叫周……”

半句话没说完,一块饼干塞进她嘴里,把后两字堵了回去。

林语熙:“闭嘴。回病房。不然以后没有麻药给你止疼。”

“……”

谭大小姐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捏住命脉,偏偏还不得不屈服,因为眼睛疼起来真的很要命!

林语熙说这东西不能用太多,每次都是疼得她不行了求爹爹告奶奶,林语熙才会大发慈悲赏她一滴。

谭星辰恨恨地把嘴闭上:“不让问就不问,还公报私仇!”

虞佳笑闲着也是闲着,看小崔不敢动她,直接走到谭星辰背后把她的轮椅转了一百八十度。

“她哪个病房?我帮你把她弄回去。”

小崔感恩戴德:“23床!”

“你给我放开!听见没?”谭星辰被强行推出办公室,怒道,“再不放开信不信老子扇你?”

“来啊,看咱俩谁扇得过谁。”

俩人一路大呼小叫地回到病房,虞佳笑想把人弄上病床,谭星辰不想上去,死死抓着轮椅,虞佳笑直接霸王硬上弓,呼哧一下把半残的谭星辰薅了起来。

谭星辰快气死了。

“我就问问她为什么跟周晏京结婚怎么了!我好奇不行吗!她又漂亮又优秀,干嘛不找个好男人,周晏京那种渣男又配不上她!”

虞佳笑粗暴的动作一停,竖着食指朝她点了两下,脸上写着“你不错,有眼光”几个赞赏的大字。

然后一把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来。

“来,我们详谈!”

“她这几天怎么老缠着你啊。”谭星辰一走,小崔奇怪道。

林语熙道:“她小孩心性,好奇心重。”

“其实我们都很好奇你跟你老公的事。”另外一个同事插嘴,“干嘛那么保密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频繁提到周晏京的缘故,林语熙有点心烦,病历上的字也看不进眼睛里。

“因为见不得人。”

对方噎了一下:“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他长得很丑吗?”

“嗯。”林语熙头也不抬地说,“身高一米五,秃头啤酒肚。”

同事:“……”

林语熙忙完过去找虞佳笑的时候,单人病房里,两个人正聊得热火朝天。

“周家收养语熙,外面人都夸他们宅心仁厚,仁厚个屁!”虞佳笑说得唾沫横飞。

“语熙她爸妈去世之后,周家根本就没管过她的死活,要不是被那个记者报道了,怕被人说忘恩负义,他们才不会把她带回去呢。”

“资本家嘛,加起来都凑不出一个良心。”谭星辰吐槽得起劲,好似完全忘记,她亲爹也在资本家的行列里。

“周家也就只有他奶奶还有点良知。我听说她信佛,可能心地比较善良。”

虞佳笑一脸这你又不了解了吧,高深莫测地摇摇头:“她信佛是不假,不过她可不是什么善茬。”

“奶奶对我很好,你别在背后讲她。”林语熙的声音打断两人的八卦交流会。

两人同时扭头,林语熙倒是没生气,站在门口叫虞佳笑:“聊尽兴了吗?走了。”

“哎哎哎,别走啊!”谭星辰就像电视剧看了半集刚要到高Z潮被人给关了,“还没讲完呢!”

虞佳笑也意犹未尽,毕竟她作为林语熙唯一的拥趸,孤军奋战多年,好不容易才碰见一个同道中人,恨不得立刻拉谭星辰下水。

“嘿嘿,还想再聊会。”

林语熙说:“你不是要吃饭,不饿了?”

虞佳笑难得吃饭不积极:“没事儿,一顿不吃饿不死。”

“你们去哪吃饭,带上我!”谭星辰说着就要拖着断腿从病床上往下爬,“我今天必须要听到重点!”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林语熙问,“江楠派你来打听的?”

“我用我左眼发誓,跟江楠姐没关系。我们都好久没联系了。”谭星辰举着三根手指。

“我就是想知道,你跟周晏京当年为什么会结婚,他不是喜欢江楠姐吗?你怎么说也算是周家的养女,哪有让养女跟亲生儿子结婚的。”

林语熙站在门口,外套挂在左手臂上,清冷的模样:“满Z足你的好奇心,就能不烦我了吗?”

谭星辰点头如捣米:“能!”

“行。”林语熙关上病房门,走进来坐下。

“想问什么,问吧。”

谭星辰眨巴眨巴眼睛,像个乖巧懂事的小学生:“想知道你为什么会跟周晏京结婚。好多人传,说你趁他和江楠姐分手,把他灌醉爬床,然后拍了亲密照要挟他,趁机上位的,是真的吗?”

虞佳笑狂翻白眼:“怎么可能!你也太看得起她了,她哪有那么足智多谋。”

林语熙:“……谢谢你,有被冒犯到。”

“那是为什么?”谭星辰问,“因为爱情?”

当然不是。

其实当初林语熙跟周晏京的婚事,算是个连续剧。

林语熙知道凌雅琼不喜欢她,上大学之后能不回去就不回去碍她的眼,但她研究生还没毕业的时候,周家又遇到一次舆论危机。

周启禛有个十分信任的下属,被竞争对手收买,出卖了亨泰银行的机密,在被周家送进监狱的前夕,畏罪自杀了。他的妻子跑来扯横幅大闹,甚至爬到亨泰银行大楼楼顶威胁要跳楼。

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彼时网络已经十分发达,网上舆论被有心人操控,批判周启禛逼死下属,还有人将当年林语熙父亲的死挖出来,带节奏说是被周家弄死的。

总之对周家很不利。

周家的权势虽然能压住事态,但对待公众舆论,堵不如疏,公关团队想出来一个好主意——让林语熙嫁进周家。

一则周家弄死林语熙父亲的谣言可以不攻自破;二则彰显周家的宽厚与仁慈,善待已故下属的孤女,可以拿来做做文章,提升正面形象。

凌雅琼是不同意的。

然而当时适逢周奶奶病重,医院下了几次病危通知书,她找来一位颇有名气的大师掐算。

大师在周家老宅走了一遭,说她命数未尽,只不过周家的荣华富贵里掺了人命,如今业力回馈,作用到了她身上,破解的方法,就是找一个与周家命格相反的人娶进门,破一破这业火。

也是巧,林语熙的八字完美吻合。

越是富贵人家越笃信风水玄学,凌雅琼本不肯牺牲自己儿子的婚姻幸福,反对的话刚说出口,老太太潸然泪下:“你是不是想让我死?”

凌雅琼哪里担得起这种罪名,只能咬着牙操办婚事。

之后,一篇描写周家二公子与新婚妻子青梅竹马相知相恋的绝美爱情故事突然风靡网络,被广为传颂,在周家的操控下,舆论危机很快便顺利化解。

故事写得很动人,但水分99%,只有林语熙知道,她和周晏京根本不是什么青梅竹马,只不过是因缘际会成长在同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

周晏京真正的小青梅,是江楠。

也许是出于保护,也许是其他盘算,整个过程里周晏京都把林语熙的信息保护得很好。

除了婚礼上那张看不清脸的氛围感照片,至今林语熙的身份都不被外人所知。

知晓她是周家二太太的,只有亲朋好友,和圈子里的人。


笨得。

连骂人都不会。

他脸朝一侧偏开,忍住了笑才转回来,气也莫名消了,看着林语熙面红耳赤的样子,混不吝地说:“我没大爷。不然你下次见着奶奶,跟她老人家商量商量,让她努努力再给我生个大爷。”

“……”

“哦。”他挑着眉又说,“我爷爷已经没了,靠她自己努力估计是不行了。”

林语熙:“……”

什么人啊!

她没好气道:“你起来。”

周晏京箍着她脖子的手换了一种力道,拇指在她耳根下面那块地方暧昧地蹭了蹭。

“你还没履行完义务,起来上哪去?”

林语熙听出他语气不一样了,刚才是真生气,现在是耍流氓。

她手脚并用地推他,这次成功把人从身上推开了,因为周晏京没认真用力。

他顺势倒到一旁,曲腿半靠着床头,看着林语熙的背影像逃命的小仓鼠一样,弹跳下床远离他,快步往浴室走。

林语熙进了浴室,反手就要锁门。

周晏京下了床,慢条斯理整理了一下刚刚弄乱的衬衣领。

门扉合上的刹那,他声音也传了进来。

“我没跟别的女人上过床。”

花洒的水流倾泻而下,林语熙仰着头,让微凉的水冲刷着自己热度未褪的脸。

冷静下来,林语熙。

她在心里警告自己。

不要因为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又动摇。

他有没有和别人上Z床都不代表什么。

他早就不爱你了。

周晏京手插在西裤兜里下楼,走进厨房。

陈嫂畏畏缩缩的,拿着抹布躲远了擦拭陈列着古董收藏品的展柜。

周晏京站在吧台前,拿一只杯子放在净饮机下,清澈的水流声中,他猝不及防地开口。

“你跟语熙说,我婚内出轨?”

陈嫂吓个半死,赶忙撇清责任:“那都是外面的人乱传的,我没这么说!”

周晏京垂眼看着杯子,语气漫不经心:“外面的人?什么人?”

陈嫂嗫喏着答不上来,外面传言那么多,她哪知道是什么人传出来的。

周晏京也并不在意她的答案。

“你既然住在这栋房子里,就搞清楚这里的主人是谁,管外面的人做什么。”

陈嫂忙说:“那当然是您!”

周晏京意味不明地笑了下。

“如果我公司的员工像你这么迟钝,就不用混了。”

陈嫂根本不知道自己哪说错了,左手紧张地攥着右手,慌得不行:“这的主人不就是您吗……”

周晏京关了水,拿起杯子,转过身来淡淡扫她一眼。

“你是我请来照顾语熙的。陈嫂,怎么都三年了,你还没搞清楚你的老板是谁。”

陈嫂怔愣地呆在那。

周晏京点到即止,说完就走了。

被他提点过后,陈嫂醍醐灌顶,第二天对林语熙的态度就不一样了。

第二天一早,林语熙下楼刚要去喂猫,陈嫂冲到她前面:“哎呦我来我来!你就别过去了,身上要是沾了猫毛,二公子都没法靠近你了。”

林语熙:“让他痒死不是更好。”

等陈嫂将早餐摆上餐桌,全是林语熙爱吃的菜。

她刚走到餐桌边,陈嫂就跑来帮她拉椅子,林语熙看她一眼,她满脸笑容。

林语熙坐下,她又邀功地说:“我煮了海鲜粥跟红豆糯米圆子,甜口咸口都有,你想先喝哪个?”

“海鲜粥吧。”

海鲜粥盛好端上桌,林语熙刚舀了一勺,陈嫂又大呼:“小心烫!要不我先帮你吹吹……”

“……”

林语熙说:“要不你直接帮我喝了好了。”

陈嫂赶紧往后退了退,还有点委屈:“我就是怕你烫着。”


杨康在心里默念几遍:为了博宇为了博宇为了博宇……

然后视死如归地开口。

“周总,您不会是不敢回家吧?”

……

总裁办公室里叽哩咣当的碎裂声吓得外面的秘书一个个噤若寒蝉。

“完了完了,杨助不会命丧里面吧?呜呜呜……”

不一会,门一开,杨康走出来。

秘书立刻紧张地问:“杨助你没事吧?”

“没事,我不小心点打破了一个茶杯。”

杨康扶正领带,松了口气,然后宣布:“通知一下其他部门,周总说大家最近都辛苦了,放三天假,都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整个博宇欢呼雀跃,还没下班人就走了个精光,等周晏京从办公室出来时,除了杨康,一个人毛都没看到。

“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周晏京这会看见杨康都烦,“你也滚。”

老刘前一天不巧重感冒了,周晏京自己开着车行驶在下雪的马路上,竟然觉出一种无家可归的凄凉。

最后还是调转车头回了松云湾。

进了门,开着暖气如春天般温暖的房子里,竟然冷冷清清。

周晏京脚步微顿,叫了一声:“林语熙?”

声音是他自己都没察觉出的沉冷。

空荡的房子里几乎有了回音。

他把大衣扔在沙发上,直奔二楼主卧,打开衣柜,看到林语熙的衣服和东西都在,紧绷的肌肉才松懈下来。

下楼时,听见几声猫叫。

他走到养猫的那个房间,刚把门打开一道缝,三花猫就挤了出来,后面的小猫崽跟着就往外冲,小屁股跑得一颠一颠,扒着周晏京的裤腿嗅来嗅去。

周晏京用脚想把它们推进去,没一只听话的,从他的鞋上跳过去就往外跑。

陈嫂买菜回来,就看见几只猫就在客厅里撒野乱窜,有两只还在沙发上翻滚着打架。

房子里猫毛纷飞,周晏京一头黑线躲得远远的,捂着鼻子狂打喷嚏。

陈嫂大惊失色:“我的天呐,怎么都跑出来啦!”

周晏京:“门没关好,我回来就这样了。”

陈嫂也不敢怀疑他,心里直犯嘀咕,门窗已经都加了童锁,难不成那只三花猫又进化了?

这技术都能出去开锁挣钱了。

她赶紧追着猫往屋里赶,但快两个月大的狸花猫崽运动天赋已经显现,越追跑得越欢,她追得满头大汗才逮到两只,结果刚把第三只送进去,那两只又趁机跑出来了。

周晏京高高地站在楼梯上面:“给语熙打个电话,叫她回来抓猫。”

陈嫂拿着逗猫棒回头:“太太这几天去外省参加学术会了,后天才回来呢。”

周晏京手插着兜,意味不明地哼道:“她还挺忙。”

为期四天的学术会议结束,航班落地后,林语熙和同行的医生同事们一起乘车回市里。

她上车的时候慢了一步,没跟其他人争抢,就被留下了一个大家都不愿意去的座位。

后座坐着裘副院长和医务科科长,年轻医生都怕跟领导坐一起。

林语熙没得挑,坐上副驾。

雪下得比他们离开之前还要大,路面的积雪被清扫过了,不过开车的男同事还是放慢了车速。

他很会来事,一路上跟两位领导谈笑风生,林语熙没加入话题,微信上的消息挑了些重要的回。

谭星辰眼睛术后早就没事了,还是天天给林语熙发消息,小公主估计住院太无聊,天天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你怎么不理我啊】


“宝,你老公回国了?”

林语熙刚刚完成一台视网膜复位手术,从手术室出来,消完毒,打开手机时刚好虞佳笑把电话打过来。

“我说今天约你出来吃饭也不回我,你老公回来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林语熙关上储物柜的门往外走:“我刚下手术台。我不知道他今天回来。”

“哈?”虞佳笑心直口快,“这狗男人,回国都不跟你报备啊?”

林语熙:“他什么时候报备过。”

婚后刚半年,周晏京就去了纽约,也没跟林语熙商量过。

一年回来一两次,每次都是人落地了她才知道。

周晏京的确有着惊才绝艳的头脑,短短几年时间,他创办的博宇投行就在华尔街缔造了一个华人神话。

27岁便名列全球金融50大最具影响力人物,登过《银行家》杂志封面,这些林语熙都是从财经新闻上才知道的。

“好家伙,你老公回国都上新闻了,我们公司的小姑娘都议论半天了,合着你还蒙在鼓里呢。”

虞佳笑直接甩了一张头条新闻的截图过来,一边评头论足:“你瞅瞅,抛开人品不说,你老公这张脸是真他爹的帅啊!”

霖城顶尖豪门周家一直是本地财经媒体的关注重点,这几年周晏京的动向更是焦点,国内媒体对他的行踪比林语熙这个亲老婆都了解。

照片是在机场抓拍的,湾流G650公务机停泊在停机坪专属泊位,身形Z高大的男人正从扶梯走下来。

周晏京的脸单用一个帅字都不足以形容,他骨相立体,眉眼鼻的轮廓深邃,在下午正盛的日光下英俊得瞩目。

修挺利落的西服包裹着他比例傲人的宽肩长腿,举手投足间透出与生俱来的矜贵。

助理错后半步跟在他身后,正侧身汇报什么,随行秘书在后面推着行李箱,神色一派严肃。

倒是周晏京姿态慵懒,兴许是长途飞机坐得疲劳,照片上的侧脸透出几分意兴阑珊。

林语熙看着照片。

周晏京回来了?

她竟然比虞佳笑知道的还晚。

“那你今天肯定不出来跟我吃饭了吧。”虞佳笑嘟嘟囔囔,“我刚发了奖金还想请你吃饭呢。”

林语熙说:“别急,请客少不了你的。改天约。”

挂断电话,林语熙才发现外面天已经黑了。

她忙了一整天到这会连饭都没吃上,饿得前胸贴后背,匆匆忙忙打车回去位于松云湾的婚房别墅。

医生的工作繁忙,林语熙平时下班晚,加上家里有保姆,她很少做饭,而且在厨艺上真的没什么天分。

周晏京回来的时机太不凑巧,保姆前不久刚被她辞退,他回来要是连顿饭都没有就太不像样。

林语熙开火照着网上的食谱弄了几道菜,折腾了快两个小时,饭菜上桌,她看了眼时间,周晏京还没回来。

坐在餐桌上又等了快一个小时,她给周晏京打了一个电话,没打通,微信发过去的消息也没回。

饿过劲,肚子反而没感觉了。

时钟走到十点,周晏京依然没回家。

林语熙犹豫着要不要把凉掉的饭菜收起来,闲着刷朋友圈时,刷到史唐刚发的动态。

配文两个字:【接风】

林语熙点开照片,看背景像是什么会所,纸醉金迷的环境,周晏京那帮朋友都在。

周晏京也在里面。

他西服外套脱掉了,面料精贵的衬衫扣子也解了两颗,领口微敞着,多了几分慵懒散漫。

照片拍摄的角度在周晏京侧面,能看到他交叠的修长的腿,搭在扶手上的手修长好看,松散夹了支香烟。

一个穿紧身小短裙的女人挨在他旁边,看他的眼神含情脉脉。

周晏京姿态看起来很放松,唇角轻轻勾着。

林语熙关了朋友圈,拿起筷子开始吃已经冷掉的饭菜,吃完收拾好厨房回房间洗澡休息。

私人会所包厢里。

因为是给周晏京接风,众人都很高兴,史唐亲手给周晏京倒了杯酒:“哥,庆祝你回来!”

那是一瓶轩尼诗的百年禧丽,顶级干邑白兰地,还是市面上根本不流通的世纪限量版。

史家老爷子珍藏多年不舍得喝,被这个大孝孙偷出来给他的好兄弟接风。

“你这次回来还走吗?”

周晏京散漫靠着沙发:“你想我走?”

“那哪能啊。我天天盼你回来呢!”

旁边的兄弟笑着挤兑:“史唐对你多痴情你还不知道吗,天天比你老婆都想你。”

史唐一脚踹过去:“闭上你丫的嘴!”

周晏京一手拎着雕花玻璃杯,拍了拍史唐后脑勺:“想我做什么,屁股痒?”

“痒个屁,我爷爷天天揍我呢。”史唐说,“你不知道,你不在都没劲死了。”

“对了,嫂子呢?嫂子今天没来?”旁边人问。

史唐吊儿郎当地:“咱们喝酒呢叫她来干什么。多扫兴。”

周晏京跟林语熙的关系大家都心知肚明,谁都知道他对林语熙没感情,婚结了跟没结一样,他们也从没把林语熙当周太太看过,没当回事。

坐在周晏京身边的女人听出信息,问他:“二公子,你结婚了?”

周晏京挑眉,夹着烟的手抬起,似笑非笑地抽了口烟:“是我的婚戒不够亮吗。”

女人这才看见他无名指上的婚戒。

抬手的动作使周晏京领口微微敞开了些,光线偷溜进去,露出半截锁骨,另一半掩藏在领口下的阴影里。

慵懒又欲。

女人看得脸微红,满心好奇,什么样的女人有这种福分,能做他老婆。

“你太太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周晏京闲适的姿势倚在沙发上:“我太太?”

他褐色瞳孔里蕴着一层浅薄的笑,给人一种深情的错觉:“没你漂亮。”

任何一个女人被这样的眼睛看着,还夸你漂亮,都不可能不心动。女人的心脏噗通噗通的,跳得像小鹿。

“得了吧,别听他哄你,整个霖城翻过来也找不到比他老婆更漂亮的女人了。”

粉红泡泡被人无情地戳破,她看向周晏京。

他懒散地咬着烟,唇边勾起散漫的弧度,笑着没否认。

女人一颗心起起落落,原来是哄她的啊。

周晏京估计是困,整个人都懒得不行,烟也抽得没劲,随手淹进酒杯,拎着外套站起来。

正重新给他倒酒的史唐一愣:“这么早就走?”

周晏京一脸兴致索然:“困了。你们玩。”

林语熙打小的习惯,睡觉要留一盏灯,她被人开门进来的动静吵醒。

卧室地灯昏黄的光线里,男人高大的身影背对她站在衣帽间镜子前。

有微淡的酒气飘在空气里,林语熙坐在床头懵了一会,清醒过来。

上次见面已经是大半年前了,看着他背影都觉得陌生。

“你回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周晏京回头瞥她一眼。

林语熙睡眼惺忪地坐在床上,睡裙睡得松松垮垮,细细的肩带快从肩上掉下来。

她皮肤很白,天生的白,上学时候军训,在大太阳底下晒一周,也顶多泛点红,几天就能养回来。

雾紫色的睡裙衬托得她像一块瓷白易碎的玉,锁骨精巧清薄,白皙的脖颈下缀着一块冰透剔亮的翡翠平安锁。

周晏京单手解着纽扣:“怎么,在家里藏人了?”

林语熙是想问回来为什么没告诉她,被他一句话噎住,没睡醒的脑子转不过来。

周晏京看起来并不在意她的答案,拿了睡衣进浴室洗澡。

林语熙在床上坐了会,听着浴室里淅沥的水声,人慢慢醒透了。


不一会,周晏京从浴室出来,脚步声走向床的另一侧,接着床垫微微下陷,被子一角被掀开。

林语熙闻到一股微淡的冷香,冷冽深刻的气息,丝丝入骨的侵略感,木质调与体温融合,后调沁出淡淡的烟草香。

烙印着周晏京个人标志的味道。

地灯微弱的光照不到床上,夜里特别静,静得能听见平缓的呼吸声。

两人各自占据大床的一半,中间隔着一道冰冷的结界。

静静躺了一会,林语熙看着周晏京,可能是因为黑暗,他的轮廓显得深邃又冷淡。

“你睡了吗?”

黑暗里一片静谧,周晏京冷倦的嗓音微微不耐:“安静点。”

林语熙摸了摸脖子上的平安锁,转过身去。

……

翌日林语熙醒来时,旁边已经没人。

她起床洗漱,到客厅时发现周晏京已经穿戴整齐坐在餐桌前,正拿着pad浏览美股实时行情。

听见她出来,他抬了抬眼:“陈嫂呢。”

林语熙打开冰箱:“我辞退了。”

周晏京皱了皱眉,没说什么。

林语熙快速煎了两颗鸡蛋,想了想又加上火腿片、生菜和芝士,弄了两个三明治,端到餐厅。

周晏京瞥了一眼:“你平时就吃这种东西?”

这怎么了,这已经比林语熙平时吃的好很多了,她早上赶着上班,早餐大多直接用两片吐司就解决了。

心里说:爱吃不吃。

一声猫叫从沙发后面响起,林语熙回头,看到三花母猫怯怯地伸出一个小脑袋。

前阵子下大暴雨,她在医院捡了一窝小流浪,刚出生的小猫被淋得瑟瑟发抖,母猫也瘦骨嶙峋。

她看着不忍心,只好先带回家,想着养到满月找领养送出去,没想到周晏京突然回国。

他不允许林语熙养猫,他去美国一年的时候,林语熙也救助过一只流浪猫,想带回家养,打电话问他意见,他只回了两个字:“不行。”

林语熙明明已经把猫关进空房间了,不知道它会这么聪明,自己开了门跑出来。

周晏京果然皱起眉:“哪来的野猫。”

他语气里满是嫌弃,林语熙听着不舒服,走过去把猫抱起来,咕哝一句:“我生的。”

周晏京闻言轻哂:“那你应该去申请诺贝尔奖。”

林语熙把猫放回房间,出来时他已经穿好外套,她做的三明治依然放在桌上,没动过。

周晏京对着镜子打领带,头也不回地给猫宣布死刑:“我回来之前把它弄走。”

林语熙没搭腔。

这么大的别墅,又不是养不下几只小猫,干嘛对连生存都是问题的小动物赶尽杀绝。

他那么有钱,心肠倒是歹毒得很。

周晏京从镜子里捉到她表情:“又在心里骂我什么。”

“……”

“谁敢骂你。”林语熙说,“我会把它们关好,不会再跑出来,每天给家里消毒,等找到领养人就送走。”

她赶着上班,用保鲜袋装好三明治准备路上吃。

“你要是忍受Z不了,可以去别的地方住。反正你狡兔三窟,四海为家。”

周晏京哂笑一声:“半年不见,脾气见长,刚回来就赶我走。”

林语熙没吭声,低着头换鞋。

她上班的穿着以舒适为主,宽松的毛衣下,紧身牛仔裤裹住形状漂亮的长腿。

弯腰穿鞋时,从腰到臀的曲线很诱人。

周晏京扣着西装纽扣,掀了掀眼,目光从她身上散漫地走过:“你昨晚想说什么?”

这次换成林语熙没空聊:“我赶着上班,回来再说吧。”

查完房,林语熙整个上午都在眼科门诊,今天患者多,看到快两点才结束,食堂已经不剩什么,她随便打了点饭。

正吃的时候接到凌雅琼的电话,叫她今天回去一趟。

林语熙应下,挂了电话,低头戳着白米饭,突然有点食不下咽。

下午下了班,司机老刘来接她,林语熙坐上车。

苏式园林风格的中式庭院,已经有近百年的历史,林语熙对这里很熟悉,她从小就是在这里长大的。

父母被害之后,她辗转在福利院待了几年,后来被周家收养,名为收养,其实只是资助罢了。

如果用金字塔来代表整个霖市的阶级,周家就是金字塔顶端的尖,一般人根本触摸不到的阶级。

她一个孤儿,被周家收养已经是走了狗屎运,哪有资格上周家的户口本。

当然谁也没想到,她狗屎运能走两次,后来又嫁给周家二公子,户口本还是给她上去了。

林语熙坐在客厅等了一会,一身典雅旗袍的凌雅琼从楼上下来。

“听说你把小陈赶走了?”

林语熙不意外她会知道:“她来找你告状了?”

林语熙和周晏京结婚之后,周家就派了个保姆过来,陈嫂手脚麻利,做事也细心。

周晏京常年不在家,只有她和陈嫂朝夕相对,所以林语熙待她很亲,家里吃不完的高级食材和补品全都让她带回家,逢年过节还给红包。

陈嫂的工作其实很清闲,林语熙上班比较忙,在家待的时间不多,很多小事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计较。

有次医院要填报资料,林语熙的一个证件四处找不到,又急用,陈嫂不在家,电话还打不通,最后林语熙在一个麻将摊上把人找到。

她的麻友说:“这都几点了你还不回去,不怕你家太太骂你?”

陈嫂当时输了不少,正上头的时候哪舍得下牌桌。

“她上班忙着呢,这个点回不来。再说我的工资是周家开的,又不是她开的,她就算发现了能拿我怎么样。”

“那人家也是周家的少奶奶,吹个枕边风,还不是说辞退就把你辞退了。”

“得了吧。”陈嫂语气不屑,“我们二公子一年也不回家几次,她上哪吹枕头风去。”

中年妇女最是八卦:“哟,他们夫妻感情不好啊?”

“好什么呀,我们二公子刚结婚没多久就跑美国去了,听说是去追他那个什么青梅竹马的初恋。这个老婆是被家里逼着娶的,看一眼都烦。”

“所以说,女人还是得有点手段,不然长得漂亮也白搭,还不是拿不住男人的心。”

人都有看人下菜碟的本能,不过林语熙没想到,会从自己善待的保姆嘴里听到这么一番戳心窝子的话。

陈嫂嘴上说闲话说得爽,一回头看见林语熙站在她身后,吓得牌都差点扔出去,慌慌张张地道歉。

林语熙当时没说什么,只让她回家把放错地方的证书找出来,当天晚上就让人走了。

凌雅琼坐下来:“小陈不过是背后说点闲言碎语,虽然上不了台面,也无伤大雅。你好歹也是晏京的妻子,周家的二太太,连一个保姆都镇不住,怎么会不被人看低。”

林语熙扯了下唇。

也不知道陈嫂在凌雅琼面前添油加醋说了什么,反正不管什么事,不管是不是她的错,凌雅琼总是对她不满意,从小到大一直如此。

林语熙早就习惯不解释了,解释了凌雅琼也不会向着她,自取其辱罢了。

“你自己就算了,现在晏京回来了,你饭也不会做,家务也料理不好,打算等着他回家伺候你?”

林语熙心说,也不是没伺候过。

但这话她不敢当着凌雅琼面说。


佣人泡好了茶,凌雅琼钟爱明前龙井,清澈的茶香袅袅飘散,她抿了口,又问:“上次跟你说的话,你跟晏京聊过了?”

林语熙顿了下,“还没。”

她倒是找过周晏京,当时他人还在曼哈顿,林语熙在电话里说想和他谈谈,他在忙,没耐心听,只扔给她一句:“有什么事,等我回去再谈。”

之后林语熙又打了几次,都没接通,后来也就不再打了。

“跟你说的话,你一点都不放在心上。”凌雅琼眉头皱得老高,“让你和他谈谈,都这么久了,也不知道你谈了什么。”

“趁晏京现在回来了,你们两个抽空去把手续办了,早点办完早点了结。”

“日子过成这个样子,让外人看笑话,你们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这几年最让凌雅琼烦心的就是周晏京跟林语熙的这段婚姻,早知道她当初就打死都不该松口让他们结婚。

“离婚对你们两个都是解脱,我也是为你们好。”

茶杯有点烫手,林语熙蜷了蜷被烫到的手指,垂眼看着浅黄色茶汤里浮动的叶子。

要是她不爱周晏京,的确是个解脱。

“我会跟他商量的。”

“先生跟二公子回来了。”佣人说。

林语熙回头。

周晏京是跟周启禛一起回来的。

他私下一贯比较随意,西服外套随意地拎在手里,跟周启禛边说着话边走进来,嘴角挂着散漫的笑。

只不过那点笑意在瞥见她时,不动声色地淡了。

凌雅琼也许久没见儿子了,笑容满面地起身迎过去:“这次怎么突然就决定回来了,也不跟我商量一声。”

周晏京道:“这个惊喜你不喜欢吗?”

“我要什么惊喜,不被你气死就不错了,说走就走,说回来就回来。”

凌雅琼嘴上怪着,其实许久不见儿子,心里比谁都高兴:“你怎么又瘦了,在那边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周晏京懒洋洋地站在那任她端详,笑得挺混:“每次见面都说我瘦了,要不你把我栽后院竹林里得了。”

凌雅琼拍了他一巴掌:“你这嘴就没个正经的时候。”

周晏京从小就伶牙俐齿,哄人的时候舌灿莲花,吵架的时候能言善辩。

长大之后变稳重了,本质上还是那个混球儿,从小到大,林语熙都吵不赢他。

吃饭的时候,林语熙坐在周晏京身边。

周启禛常年身居高位,身上有一股威严的气息,林语熙从小就怕他。

饭桌上,周启禛照例关心了她两句,问了问工作如何,林语熙有问有答,像被教导主任提问。

等到周启禛转向周晏京,她才悄悄松了口气。

之后父子俩便一直在聊工作,周晏京这几年在华尔街的成就有目共睹,周启禛时不时点头,言辞之间不乏对这个儿子的骄傲。

林语熙心里揣着事,吃不下,但怕放下筷子周启禛又问她话,只好装作在吃饭,慢吞吞地数着米粒。

可能是她数得太认真,周启禛还是注意到了:“是不是饭菜不合口味?”

林语熙正要说不是,周晏京悠悠瞥她一眼:“她得吃猫粮。”

周启禛:?

林语熙尴尬得刚要解释,周晏京好像还嫌他父母的表情不够精彩,靠着椅子又懒洋洋地说:

“不知道吃什么调理的,现在都会生猫了。”

林语熙:“……”

好想挖穿地心离开这个世界。

凌雅琼瞪了周晏京一眼:“你这孩子,净胡言乱语。”

周启禛严肃的脸上一片沉默,他一把年纪不懂年轻人的梗,尝试理解了一下,生猫要么是妇科的问题,要么是精神科的问题,总之哪个他作为男性长辈都不方便问得太直白。

“小熙……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林语熙脸都尬红了,忙说:“没有,他乱说的。”

饭后父子俩在书房待了一段时间,凌雅琼去给两人送汤,待了一阵没出来。

林语熙原本在客厅坐着等,昨晚没睡好,又上一天班,没一会就困得歪在沙发上睡着了。

宅子里的佣人赵姨过来轻轻叫醒她:“语熙。”

林语熙揉了揉眼睛:“要走了吗?”

“二少爷跟先生在谈事呢,一时半会估计不会走。”

林语熙从小是赵姨照顾的,赵姨对她跟对自己女儿似的:“你原来的房间我都收拾干净了,要不要上楼睡会?”

林语熙平时很少来这,除了逢年过节,或者凌雅琼叫,她不会主动过来。

楼上房间里还有一些她的东西,都是小时候的旧物件,属于她的也不多。

她找赵姨要了一个纸箱子,收拾完抱着箱子下楼时,周晏京刚好从书房出来。

周晏京视线滑过她怀里的纸箱:“拿的什么?”

“小时候的东西,忘记带走了。”

他扯了下唇,说不清什么意味,总之不是笑。

下楼时,林语熙在他身后说:“你下次别在你爸妈面前胡说八道。”

“我胡说八道?”周晏京顿住脚,抬手把领带扯松了点,回眸瞥她,“不是你自己说的。”

林语熙道:“我那是开玩笑,你拿到你爸妈面前乱说,我很尴尬。”

周晏京把手插Z进西裤兜里,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她,一副无条件配合的态度:

“行。那以后你说的话我都拉个清单,哪句能告诉别人,哪句不能,你标注清楚,我严格遵守, 免得不小心泄露你的小秘密,又拿我来撒气。”

这次林语熙听明白了,是讽刺。

“我没拿你撒气。”

周晏京并不在意她的解释,转身抬步下楼。

林语熙跟在他身后,他个子很高,背影在楼梯间昏黄的光线里被拉得修长挺拔。

明明步伐迈得慵懒散漫,林语熙却有点跟不上,很快就被落在后面。

出了院子,黑色宾利已经停在门口,周晏京站在车边点了支烟,猩红的火光在他指间明明暗暗,夜风里显出几分雅痞。

看见她出来,他掐了烟:“腿那么长是给别人长的?走这么慢。”

林语熙想说我抱了箱子你看不到吗,又懒得和他争辩。

不知道从什么开始,他们对彼此都已经丧失交流的欲Z望。

算了。这两个字无数次出现在她脑海里,打消一切想说的话。

周晏京打开车门,把外套丢进车里,骨节分明的手搭着车门上沿,嗓音里泛着薄凉:

“还有什么没带的,要不今天一次性全带走。”

“没了。”林语熙被他激起火气,“剩下的都是你们周家的东西,你自己留着吧。”

她弯腰坐进车里,听见周晏京冷冷地哂笑一声,关上车门,从另一侧上车。

周晏京的绅士是刻在骨子里的,不过那是后天教养,他的毒舌和薄情是天生的。

林语熙以前只觉得他这人风流又薄幸,婚后才知道,他能有多无情。


上车后周晏京叠腿坐在纯黑真皮座椅上,加长车厢宽敞舒适,足够在他们之间拉开互不打扰的社交距离。

气氛僵冷。

林语熙不知道他们在书房有没有聊过离婚的事,安静坐了会,转过头问他:“你妈跟你说什么了吗?”

周晏京侧眸瞥过来,眉眼漠然:“说什么。”

看样子是没提。

林语熙右手捻着左手指尖,停了几秒才开口:“还有一个月就……”

她刚起个头,周晏京电话响了,他从林语熙身上缓缓收回视线,接听电话。

不知道谁打来的,他回答的很简略,目光落到窗外,侧脸线条透出一股凉薄的冷漠。

挂断电话,周晏京让司机靠边停下。

车停稳,林语熙听见他淡漠的嗓音:“下车。我还有事要办,待会有车来接你。”

林语熙下意识问了句:“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周晏京闻言掀起眼皮,意味不明的目光从她脸颊掠过,唇角冷淡一扯:

“管太多了,周太太。”

像一桶冷冰冰的水,劈头盖脸,浇得林语熙满身刺骨的凉。

她手指蜷缩了一下,沉默地打开车门,半道下了车。

宾利从她眼前开走,深夜空旷的马路很快只残余路灯高高投射的黄光,间隔好远才有一盏,昏昏昧昧,四周很黑。

这里离市区还有一段距离,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风有点大,在树梢萧萧作响。

林语熙忘记戴围巾了,冷风吹进脖颈,又顺着毛衣缝隙侵入骨髓,她在手机软件上叫了辆车,坐上走了。

林语熙到家时,陈嫂已经回来了,殷勤地帮她递来拖鞋,眼神往她身后瞄:“太太,二公子没跟你一起回来?”

“嗯。”林语熙换了鞋正要上楼,又想起什么,把陈嫂带到关着猫的房间,叮嘱她怎么照顾。。

满屋子都是猫咪用品,全自动的喂食器、猫砂盆,还有像棵树一样的东西。

陈嫂看得满眼惊叹,又说:“你养这么多猫,二公子会不高兴的吧。”

“你关好房间门,别让猫跑出来。”林语熙说,“他不高兴就不高兴,成年人的世界哪能让他每时每刻都高兴。”

她以前挺好说话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次的事记仇呢,陈嫂讪讪地闭了嘴。

周晏京一整晚都没回家。

之后的几天也没回过。

要不是每天都能在各家媒体上看到他的消息,林语熙都要怀疑他是不是不小心死在哪了。

周晏京回国不过几日,就在财经界引起了不小的震动,所有人都在猜测这个华尔街新贵这次回国的目的。

【博宇华丽回归,本土投行市场大动荡】

【内幕消息,周启禛即将卸任亨泰银行总裁,二公子低调回国,疑似争夺家业?】

就连林语熙同科室的年轻医护们中午吃饭时也在八卦。

“原来周家二公子长这么帅啊,又帅又厉害,我的妈,爱了爱了!”

苏橙说:“哪轮得着你爱啊,人家早都结婚了。”

“真的假的?这么年轻就结婚了?”

“当然是真的!我见过,真人比照片帅多了。他跟他老婆当年结婚的时候婚礼办得可盛大了,你们不知道吗?”

苏橙的语气听起来好像跟周晏京很熟络,林语熙抬头看了她一眼。

虽然是同年进入同一家医院同一个科室,苏橙却一直跟她不对付。

而且林语熙跟周晏京结婚时,研究生还没毕业,没进医院。她没有娘家人,新娘这边的亲友,就只有虞佳笑一个人。

“那张神图你们不会也没看过吧?”苏橙说,“就婚礼上交换戒指那个,新娘子戴着朦朦胧胧的头纱,那个侧颜,那个氛围感,我跟你们说,绝了!”

“来来来,我搜给你看。”

她从网上旧新闻里扒出照片,几个人围在一起叽叽呱呱地讨论:

“虽然看不清脸,但这个骨相一看就是大美人!”

“好想知道是谁啊。”

“嗳,林医生,这个侧脸怎么跟你有点像?”

林语熙面不改色:“你看错了吧。”

“得了吧。”苏橙翻了个大白眼,“她哪有那么好命,还想嫁豪门。”

林语熙脸上连一点波澜都没有:“你怎么知道我没那么好命。”

苏橙刚想说什么,一个护士斩钉截铁地拍大腿:“就我们林医生这脸,这专业能力,嫁个豪门还不是so easy!”

苏橙嗤道:“都两年了,你见过她老公吗?她要真嫁的是豪门,怎么可能不带出来秀。”

“对啊,林医生,你什么时候带你老公出来给我们见见呗。”

林语熙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冥婚。带出来怕吓着你。”

“……”

她说完若无其事地端起餐盘走了,留下一张张惊呆的脸。

晚上林语熙下班,陈嫂已经做好晚餐,满满一桌子的菜,很丰盛,只不过有很多茄子、竹笋等等林语熙不爱吃的食材。

林语熙让她少做一点,她争辩:“你不吃,二公子也要吃的呀。”

“他一个人也吃不了十二道菜。”

林语熙是脾气很好的人,别人对她一分好,她就想还十分。

她不爱跟人起冲突,很多时候只要做的不过分,她都不会为难。但她一旦对谁关上心扉,就很难再打开了。

“不需要你勤俭,但也别太铺张浪费。”

陈嫂小声嘟囔:“这花的都是二公子的钱,做给他吃,哪浪费了。”

林语熙慢条斯理地吃着饭:“我听力没问题,你要是想碎碎念,离远一点。”

陈嫂就闭嘴了。

饭快吃完,周晏京也没回来,陈嫂几次朝门口张望,忍不住问:“你不给二公子打个电话吗?这都几天了,今天还不回家吗?”

林语熙:“你这么想他,不如自己给他打电话。”

陈嫂表情尴尬:“我不是那个意思……”

院里突然响起车声,陈嫂一喜:“是不是二公子回来了?”

她忙不迭跑去开门,林语熙视线投向门口。

陈嫂开了门,司机老刘抱一个纸箱子,远远朝林语熙道:“太太。您那天落在车上的东西,二公子让我给您送回来。”

“放那吧。”

老刘把箱子放在门口,没进来,正要转身走,林语熙又问:“他这几天住哪?”


老刘支支吾吾的不敢答。

夫妻俩不和睦,他们下面这些人最难做了,摸不准该不该跟她汇报周晏京的行踪。

老板肯定不能得罪,但老板娘也不是好惹的,现在俩人闹矛盾,说不定哪天床头吵架床尾又和了,回头还要找他们麻烦。

思来想去半天,折中回了句:“二公子这几天都在忙公司的事。”

挺会避重就轻。

林语熙怎么会听不出来:“那他是住在公司?”

“这……”老刘汗都快下来了,“那倒没、没有。”

“不难为你了。”林语熙低头继续喝汤,“你走吧。”

老刘一刻都不耽搁赶紧走了。

林语熙中午又给周晏京打了一通电话,依然是助理接的。

“太太,您找周总吗?”

林语熙问:“可以让周晏京接电话吗?”

“周总在忙。”助理杨康客客气气道,“您也知道周总刚回国,博宇这边有许多事务要处理,最近都很忙。您要是有什么要紧事,我可以帮您转达。”

离婚这种事得跟周晏京亲自谈,助理能转达什么。

林语熙也快丧失耐心,没好气道:“那你转告他,这么日理万机,小心猝死。”

“……”

“死之前先给我回个电话。”

“……”

挂断电话,杨康看看办公桌后面正在文件右下方签字的男人,不知道该不该原话转达。

周晏京这几天的确很忙,博宇投行之后的重心将会放在国内,总部从华尔街搬回霖城,光是各种资料和手续就要整理好几天。

处理完高高一摞文件,周晏京合上笔帽,靠到椅子上,喝了口咖啡,才问:“她说什么?”

杨康简单加工了一下:“太太让您注意身体,别太劳累。”

周晏京眉梢轻轻挑起,接着往窗外扫了一眼。

博宇的新办公室就在周氏集团总部大楼隔壁,一幢幢银灰色摩天大楼比肩而立,构建成恢弘磅礴的现代化中心商务区,玻璃幕墙反射着正午耀眼的阳光。

周晏京嗓子里哼笑一声,椅子转了九十度,对着落地窗,慢悠悠啜了口咖啡。

“今天太阳也没从西边出来啊。”

林语熙不知道杨康究竟有没有帮她转达,总之结果并未有任何改变,周晏京依旧像死了一样,电话是不回的,家也是不回的。

这边一个当事人不露面,另一边,凌雅琼打电话过来催进度。

“你跟晏京谈的怎么样了?”

下午还要看复诊的患者,林语熙来不及吃饭,用面包随便垫了一下:“他最近忙,还没谈好。”

她都能想象出来凌雅琼皱起眉的神情:“语熙,你是在故意拖延吗?”

“我没有。”林语熙说。

凌雅琼厉声道:“你再拖下去也是互相折磨,折磨晏京也折磨我们。你就这么恨我们?”

“我没有。”林语熙有点无力。

“我们周家这么多年亏待过你吗?你也是在我跟前看着长大的,别到最后逼我做一个恶人,到时候难看的是你自己。”

“已经委屈了晏京三年了,你知道我这个当妈的眼睁睁看着儿子常年待在美国,因为你连家都不回,我心里什么滋味吗?”

林语熙从来不知道周晏京为什么突然决定要去美国。

他们说他去追江楠,怪她留不住自己丈夫的心。

他们说因为周晏京不想看到她,怪她太令人厌烦。

反正都怪她。

这么多年压在凌雅琼心里的不满全都在此刻发泄了出来:“当初要不是他奶奶胡搅蛮缠,我打死也不会让你们两个结这个婚,晏京他配得上更好的妻子!”

心脏像被人剜了一刀又一刀,林语熙感觉不到疼,只是觉得血淋淋的。

她攥紧手指:“这个婚也不是我想结的。你别忘了,是你们周家有求于我。”

电话那端沉默片刻,凌雅琼语气缓和了一些,但仍高高在上:

“我知道,这件事也算是你帮了我们周家的忙,我们不会亏待你,该给你的钱一分都不会少。”

“等你和晏京离了婚,这件事就了结了,以后你和我们周家两不相欠。”

好一个两不相欠。

挂断电话,林语熙颓丧地靠在椅子上。

深秋了,水杉林的叶子已经快要落完,剩下零零散散干枯的几片,挂在光秃秃的树干上。

新来的规培生敲了敲门:“林医生,还有两分钟就一点了,您准备好了吗?”

林语熙长吸一口气,坐直身体:“好了。”

……

“那个老巫婆这么说的?两不相欠她个头啊!”

下班前林语熙接到虞佳笑的电话,虞佳笑听出她情绪有点低,追问出中午那通电话,差点气炸。

“他们周家欠你的多了去了好吗!姓周的有什么好委屈的,那么委屈有本事当初别碰你啊!奶奶的你让他问问他的刁委不委屈!”

林语熙一口水差点喷出来,回头看了看,幸好这会开水间没人。

她接好水往回走:“虞小姐,讲话注意一点,我在医院。”

“医院怎么了,大家都是黄种人,这是写在我们基因里的东西!”

虞佳笑还没骂够:“你都没委屈,他还委屈上了,你们结婚之后他还不是该潇洒潇洒,跟那个什么狗屁江楠搞得人尽皆知,害得你到处被人瞧不起,一个保姆都敢骑到你头上拉屎了!”

“你三年大好青春倒是都搭进去了,得到了什么?得到了所有人的嘲笑和一段被玩弄的感情!”

不愧是好闺蜜,戳心窝子戳得比谁都准。

林语熙:“……先绝交五百年你应该不不介意吧?”

“别别别。”虞佳笑一时义愤填膺骂上头了,赶紧挽回,“我下班了,你等我去接你,请你吃大餐!”

“你的大餐得用‘喝’的吧。”

虞佳笑嘿嘿一笑:“还是你懂我。”

她酒量一般还没事就爱喝两杯,美其名曰工作压力大,酒精令人快乐,每次说请林语熙吃大餐,最后都是直奔酒吧。

林语熙刚走出医院,虞佳笑叫的车已经停在路边,从车窗探出头冲她招手。

林语熙坐上车,习惯性从包里拿出免洗洗手液,虞佳笑训练有素地伸出一双爪子来消毒。

“新开的那间酒吧今天搞活动,情侣五折!”

打折两个字就是她的命门,五折更是迷魂药,看见就走不动道。

林语熙说:“我们俩又不是情侣。”

“你说你怎么那么老实。”虞佳笑一把搂住她,“我们说我们是,他们怎么知道是不是?现在人多open啊,实在不行咱俩到那就打个啵!”

林语熙:“婉拒了哈。”

“拒绝无效。你已婚,我可是黄瓜大闺女呢,算起来还是我更吃亏好不好。”

酒吧门槛比林语熙以为的容易多了,就是虞佳笑脑子指定缺根筋,搂着她腰冲人保安一抬下巴:“看得出来吧,我是T。”

林语熙:“……”

虞佳笑有心哄她开心,给她点了一大堆吃的,酒都点的自己平时不舍得喝的那些贵的。

这间酒吧很高档,环境不错,小吃味道也挺好,就是今天人格外多,轰天的音乐震着,又躁又吵。

虞佳笑像蜘蛛精一样天天挂在网上,八卦掌握的比谁都快:“你老公不会真的是回来争家产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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