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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二选一草包美人吓哭了小说甘采儿兰亭舟完结版

兮若无止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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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我刚才看了,东次间的光线最好,住着肯定舒服。我已经让人把箱笼全都搬进去了。”环儿迎面赶来汇报。“哦,真的吗?那快带我去看看。”望着她主仆二人远走的身影,小红开始撸袖子。“小姐,这院子是我家的吧?”甘采儿及时按住了就要暴走的小红。“若她肯出一半的租金,西次间我也可以一并给她,让她见天换地方住。”“呵呵,我可记得,是有人专程请我来住的?”朱小筱的声音远远飘过来。甘采儿一噎。好吧,当她什么也没说。甘采儿接朱小筱来旦州府小住,一是为了画样稿,二是要阻止朱小筱再嫁给她前世的夫君。朱小筱前世的夫君叫马玉廷,是竹山县一名秀才,长得一表人才,斯文清秀,通身书卷气,一看就让人心生好感。朱小筱对他是一见倾心,没多久两家就议了亲。挑选了一个好日子...

主角:甘采儿兰亭舟   更新:2025-04-07 10:2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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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甘采儿兰亭舟的其他类型小说《夫君二选一草包美人吓哭了小说甘采儿兰亭舟完结版》,由网络作家“兮若无止”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姐,我刚才看了,东次间的光线最好,住着肯定舒服。我已经让人把箱笼全都搬进去了。”环儿迎面赶来汇报。“哦,真的吗?那快带我去看看。”望着她主仆二人远走的身影,小红开始撸袖子。“小姐,这院子是我家的吧?”甘采儿及时按住了就要暴走的小红。“若她肯出一半的租金,西次间我也可以一并给她,让她见天换地方住。”“呵呵,我可记得,是有人专程请我来住的?”朱小筱的声音远远飘过来。甘采儿一噎。好吧,当她什么也没说。甘采儿接朱小筱来旦州府小住,一是为了画样稿,二是要阻止朱小筱再嫁给她前世的夫君。朱小筱前世的夫君叫马玉廷,是竹山县一名秀才,长得一表人才,斯文清秀,通身书卷气,一看就让人心生好感。朱小筱对他是一见倾心,没多久两家就议了亲。挑选了一个好日子...

《夫君二选一草包美人吓哭了小说甘采儿兰亭舟完结版》精彩片段


“小姐,我刚才看了,东次间的光线最好,住着肯定舒服。我已经让人把箱笼全都搬进去了。”环儿迎面赶来汇报。

“哦,真的吗?那快带我去看看。”

望着她主仆二人远走的身影,小红开始撸袖子。

“小姐,这院子是我家的吧?”

甘采儿及时按住了就要暴走的小红。

“若她肯出一半的租金,西次间我也可以一并给她,让她见天换地方住。”

“呵呵,我可记得,是有人专程请我来住的?”朱小筱的声音远远飘过来。

甘采儿一噎。好吧,当她什么也没说。

甘采儿接朱小筱来旦州府小住,一是为了画样稿,二是要阻止朱小筱再嫁给她前世的夫君。

朱小筱前世的夫君叫马玉廷,是竹山县一名秀才,长得一表人才,斯文清秀,通身书卷气,一看就让人心生好感。

朱小筱对他是一见倾心,没多久两家就议了亲。挑选了一个好日子,很快也成了亲。一切进行得顺理成章,所有人都以为他俩是佳偶天成。

哪知,婚后朱小筱才知道这马玉廷是个绣花枕头,只表面光鲜亮丽,内里就一草包。

马玉廷每日打着读书的旗号,对家中事务不闻不问,私底下却到处去赌博,且好赌成瘾。

后来,他输光了朱小筱所有的嫁妆,还常因赌输了,撒气地殴打朱小筱。朱小筱忍无可忍,逃回了娘家。

最后,两人结婚不到三年,就以和离收场。

呵,秀才?甘采儿心里不屑冷哼。

在县里,秀才或许还能算是才俊,但到了旦州府,特别是到了旦州府的书院,哪家不是一堆的秀才?

要在鹿鸣书院这种名校,学生要是考不过秀才,那都不好意思见人,得自动申请退学!

甘采儿觉得,前世的朱小筱就是见过的秀才太少,才会被马玉廷迷了眼。

这一世,她定要让朱小筱见识到更多更优秀的男子。

朱小筱不愧是甘采儿从小打到大的闺蜜,甘采儿只略微描述一下,她便知甘采儿说的是什么,想要的什么,而且能差不离地画下来。

喜得甘采儿“砰砰”直拍朱小筱的肩膀,说果然只有她是自己知己。

朱小筱嫌弃地用手指拎起甘采儿的手,将其从肩膀上甩开。

冷嗤道:“呵,谁要当你知己。”

但她嘴角,却偷偷向上翘起,压也压不住,十足的傲骄。

“你说的新纹样倒是别致,不过色彩零乱了些。不如,我给你改改。”

说罢,她提笔就往画稿上涂涂抹抹。几笔下去,画稿上的纹样立马换了种风格,显得更加优雅大气。

甘采儿看向她的眼神都变了,真没想到,朱小筱还有这等才能?

“小筱,干脆你也同我一起来做绣庄生意吧?”甘采儿两眼放光。

“我干嘛要费那个心?”朱小筱搁下笔,兴趣缺缺。

朱家不缺钱。

朱员外的官职虽一直不高,但大半辈子积攒下来,家底也颇丰。

朱小筱是朱家唯一的掌上明珠,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不知柴米油盐贵。

钱于来她来说,只要想要,便就会有,不需要费心,也不用费心。此时的她与前世有甘采儿,完全一模一样。

朱小筱前世最终如何,甘采儿不得而知。不过,只要还在清水镇上,遭遇水患后,想来都不会太好。

甘采儿开始循循善诱:“可你不觉得,你画出来的样式做成衣服后,世家贵女争相来抢,是件很愉悦的事吗?”


到了赏荷宴这日,景和帝眼中的红颜祸水一大早就起身开始打扮他的左膀右臂。

装扮兰亭舟,曾是甘采儿最快乐的事之一。

她热衷于把兰亭舟最优秀一面的展示给人看,然后她就会到处大方地炫耀,如此优秀的男人,是她的!

重来一世,她早息了这份心思。但这次不一样,哪怕兰亭舟不能在赏荷宴上一鸣惊人,她也希望他能被人注意到,留下好印象。

光是外袍,她就拿出了三套,有月白色的,淡青色的,玄黑银丝的,全是上等的云锦,低调中带着奢华。

就在甘采儿准备拿起衣服一件一件往兰亭舟身上比划时,兰亭舟径直拿了那件最素,最不显眼的淡青色长袍穿上。

甘采儿看着月白色那件,满眼透着遗憾。

兰亭舟穿月白色最好看,清爽温润的白会衬得他眉目如画,风骨清逸,像谪仙人似的。只可惜,他偏不喜穿白,说不耐脏。

不过,她的遗憾只有片刻,转眼就又兴致勃勃地 向兰亭舟展示起这几日逛街的成果。

一枝玉簪,一块玉佩,两个玉环,一个香囊,几条‌宫绦,还有一大块碧绿的翡翠。

兰亭舟觉得自己要被甘采儿挂成一棵祈福的彩树了。

他叹了口气,将各种五彩缤纷,华美艳丽的饰品一一摘下,最后只留了一枝玉簪,一个香囊。

“此次宴请,你我并非贵宾。衣着不需太刻意,只要整洁得体就好。以免喧宾夺主,失了分寸。”兰亭舟缓声解释。

一听这话,甘采儿不由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长裙,绯红色中金丝闪闪,热烈又张扬,耀眼得像一团跃动的火。百步之外,都能一眼瞧见。

果然是会“喧宾夺主”。

她小脸一下耷拉下来,心中黯然。在这些繁琐的礼仪上,她总是顾虑不周,上辈子闹过那么多笑话,到头来还是啥也没学会。

看来,自己永远都不是做闺秀的料,也当不了谁家的主母。

她默默脱下长裙,另挑了一件水红色素色长裙换上。

见甘采儿由一开始的兴致高昂变成一脸黯然,兰亭舟抿紧唇,心里升起一分懊恼。

他说的仅指他自己,并没想过让她也换衣裙。

他张了张嘴,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不习惯解释。

杜仲对荷的喜爱颇有盛名,甚至已成为他的一道标签。在上任知州之初,他修缮府邸时,第一处规划的不是主院,不是书房,而是荷塘。

去过杜府的人,无不一盛赞其荷塘的精美巧思。

杜府的荷塘很大,水面宽阔,碧波荡漾。与其说是塘,不如说是湖。湖边上摆着一圈奇石,错落有致,形态各异。看似随意杂乱,实则匠心独具,野趣横生。

时值六月,正是荷花盛放的季节。

一入菏塘,满目一片翠绿,沁人的凉意顿生,像是盛夏之中,突然喝了口冰镇的蜜水,极为惬意。

碧叶之间,粉白深红的荷花正全力绽放。微风徐来,花叶各自摇曳生姿,端是一幅盛夏好画卷。

果真是极美!

荷塘中有一座木制的拱桥,横跨在水面上,桥上还有一精巧的凉亭,青瓦覆顶,四角飞檐。

赏荷宴便是以此木桥为界,将男宾女眷隔岸分开。左岸是男宾客,右岸是女眷。

两处虽隔着半个荷塘,但隐隐约约也能瞧见对面的热闹。

甘采儿带着小红在湖岸边漫无目地走着。

小红一路都很兴奋,一会儿指着荷花高兴,一会儿看着一池红鲤也很高兴,不停拉着她叽叽喳喳,还去湖边摘了两片荷叶顶在头上,蹦蹦跳跳的。

甘采儿却兴趣缺缺,一直恹恹的,提不起精神。

她此番来赏荷宴,一是让兰亭舟尽早在旦州文人圈露一下脸,以免日后又被人在身份上做文章;二是兰亭舟若能得到一二位知名人士青睐,那他进鹿鸣书院就有指望了。

因而,将兰亭舟送进杜府,她此行的任务就算完成。

至于这两个目的能完成多少,剩下的就全凭兰亭舟的能力与运气了,与她无甚相关。

而她自己对赏荷宴,则完全没任何想法,也没觉得有何稀罕。前世这等宴会她参加得不少,几乎没留下什么美好的回忆。

“小姐,你看。前面凉亭里有不少小姐z夫人,好像很热闹呢。我们也快过去吧。”小红指着远处道。

甘采儿凝目望过去,只见前方约十丈处有一座凉亭,亭里坐着七八位年轻女子,看服饰应该都是世家小姐,她们之间似很融洽欢愉,隐隐有笑语传来。

然而,甘采儿并不想过去。

她从来都学不来那些女子巧笑嫣然中的笑里藏刀,一句话能藏一百八十个心眼。她也分辨不出,那些话哪些是真夸,哪些是暗讽。

惹不起,总躲得起。

“人多吵得慌,不如我们往这边去。”甘采儿随手向左一指。

左边是一条青石板铺就的小径,小径两旁种着一排排翠竹,竹杆修长,竹叶浓密,在夏日里隔出一方清幽,十分宁静。

小红往那处探了探头,摇头道:“小姐,这里面看起来荒僻得很,估计都没什么人在,无趣得很。”

“清静些,有何不好?”甘采儿抬步向左,转入小径。

小红挠挠头,她总觉得小姐最近好像变了,变得与往日不太一样。

小姐原来最喜八卦,爱凑热闹,哪里人多她就往哪里扎堆儿,而且最是掐尖要强,只要她在的地方,她总要变着方儿与人争个高下。怎么最近突然就变得喜欢安静,不惹是非了呢?

小红虽心感疑惑,但仍是快步追上甘采儿。

这条小径很长且幽静,青石板上有薄薄的青苔,似不常有人来。甘采儿主仆二人走了好一会儿,周围除了越来越浓密的竹林,再无一物。

“小姐,这路怕不是通往什么荒废地方的吧?我们还是回去的好。”小红拉住甘采儿。

越走越荒凉,甘采儿也觉出不妥。她点点头,转身打算往来路返回。

正在这时,突然前方传来嘈杂的人声,似有哭声,骂声,还有嬉笑声。听上去像是一群男孩子。

路,只有一条,再往前走势必撞见。听那些人声越来越近,甘采儿拽着小红,一猫腰就往竹林里躲。

前世学来的保命秘笈,是非还是离远点好。

甘采儿主仆二人刚在竹林中躲好,就见石板路上出现几个孩子,全是锦衣华服。一人在哭,其余的全在笑。

一直在哭的孩子,约摸三四岁,脸上灰扑扑的全是土,头发被抓得七零八落,身上暗金色的锦袍也被扯得东一块、西一块。

他正被一个大孩子按在地上拖着走,一双眼睛哭得又红又肿,一边哭一边求饶:“五哥哥,痛,痛,你放了我~~~”

“呸!小野种,谁是你五哥,再乱喊,当心我踩烂你的嘴!”

恶狠狠骂人的,正是拖着他的大孩子,大约八九岁,骂完还踹了他一脚。

甘采儿默默叹气,看来谁家后宅大院里,都少不了阴私的事。


这句话却让甘采儿心情瞬间低落。兰亭舟确实是替他夫人挣到了诰命,只是那个夫人不是她。

“走吧,我们继续上山。”

甘采儿没了打闹的心思,站起身来,闷头往山上去。

没走出多久,忽地,—道疏懒闲散的男声,在她身后响起。

“小姐,你的花掉了。”

甘采儿心—悸,脚下—软,差点摔倒。她蓦地扭头,仓皇回首。

“小姐,你的花掉了。”

男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甘采儿脸色—白。

同样的话,忽地从她忆记最深处窜出,在耳内轰然作响。她的心狠狠—悸,蓦地回首,近乎是满目仓惶地看向身后。

—张陌生而年轻的面孔,映入她眼帘。

甘采儿拎起的心,突地—松,归了原位,—直憋着的那口气,终于缓缓吐出来。

她回过神来。

现在是景和四年,她才十六,她还在旦州府,怎么可能遇上那混账!

“可是在下惊扰到小姐了?”

年轻男子见甘采儿脸色从惊乱到怔忡,—直愣愣地看着自己,不由放柔了声音。

他真没想到,看似活泼嬉闹的女子,—遇外男竟会受到惊吓,如此胆小。

甘采儿缓了口气,这才看清男子手中正拿着—支红色的绒花。

她今日穿了—件石榴红绣金线的罗裙。只要—走动,裙摆上的金丝便会在阳光下影影绰绰地闪烁,熠熠生辉,显出十分华贵。

为衬这条罗裙 ,她特地戴了支纯金的凤簪,还在凤簪旁配了—朵红色的绒花,既和身上的衣裙呼应,也与满山的红叶相映衬。

而此时,年轻男子手中拿着的,正是她头上的红色绒花。

想来是刚才插野山菊时,头上发髻松动了,让绒花掉地上了。

见自家小姐神色不对,小红—步跨上前,将甘采儿挡在身后。

“多谢公子。”小红上前行礼,然后拿回了绒花。

“阿采,你怎么了?”朱小筱也担忧。

“可能刚才跑太快,有些头昏。”甘采儿轻声道。

“要不,我们找个地方坐坐?”

“嗯。”甘采儿点头。

此刻她心绪极乱,确实想找个地方静—静。

“小姐,你的花掉了。”

这句话是前—世她第—次遇见孟煜时,他说过的话。

甘采儿没想到,隔了十几年,又隔了—世,自己竟还记得,甚至还会因此慌了神。

那是哪—年呢?

甘采儿垂下眼睑,想了想。好像是她到京都的第五年?

那—年,兰亭舟升任了翰林院的侍讲学士,成为京都最炙手可热的新贵。

其实,从兰亭舟三元及第,成新科状元之日起,他的“热”就从没降下去过。不仅是朝中各位大臣朝他抛来橄榄枝,就连景和帝对他也青睐有加。

所以,哪怕人尽皆知兰亭舟早有妻室,也有无数女子如飞蛾扑火—般朝他扑来。世人都说,兰亭舟娶了她犹如同牛嚼牡丹。

兰亭舟是牡丹,她是牛。

甘采儿初见孟煜,是在上官府中的柴房外。

当时,她正从扒着墙头往下出溜,落地时脚不稳,—屁股坐在地上。她暗道了声晦气,正拍着屁股站起身来,就听身后传来—道懒洋洋的,饱含笑意的声音。

“小姐,你的花掉了。”

甘采儿回头—看,只见身后大树旁,正斜倚着—年轻男子。

他身着—袭紫色锦袍,其上以金丝银线绣满祥云鸟兽,腰间束—条皮质腰带,正中z央镶嵌着—颗硕大明珠。

明珠边上还坠着—枚玉佩,玉质细腻浸润,形状古朴。脚上蹬着玄色的鹿皮靴,靴面也用金银线绣着繁复的花纹。


兰亭舟拿着厚礼上门拜访时,他才知道卢昱名单上,看似名不经传的“听风居士”竟是当世散文大家徐楠石,而“倚松翁”更是一代丹青圣手韦卜贞!

兰亭舟极得韦卜贞喜欢,两人一见如故,聊得投机,颇有相见恨晚之意。

韦卜贞得知兰亭舟想去鹿鸣书院求学,他二话不说,当即领着兰亭舟就往鹿鸣书院去。

听说韦卜贞到访,鹿鸣书院的山长,前太傅欧阳舒亲自出山门相迎。

兰亭舟得到由韦卜贞举荐,自然得到鹿鸣书院相当的重视,更何况他一年之内二夺案首的战绩,早在各大书院中广为流传。

一个学生有没有前途,其实老先生们打眼一瞧,就能瞧出个七八分来。

自兰亭舟踏进山门的那一刻,书院的先生们就都蠢蠢欲动,这是来了个好苗子呀。

两轮笔试和一轮辨经后,兰亭舟顺利拿到了鹿鸣学院的入学资格。

三日后,兰亭舟可入学。

在要不要留宿住校的问题上,甘采儿与兰亭舟产生了重大分歧。

“你不想住校?!”

“你想我住校?”

鹿鸣书院位于翠云峰南麓,占地极广,为方便学生潜心学习,书院内修有斋舍,可供学生在学习期间住宿,一月或二月才回一次家。

甘采儿以为兰亭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住校。

毕竟他平日就爱清净,对自己那是避之不及,非初一、十五都不想多见自己一眼的那种烦。

若住在书院里,就能彻底躲开自己的打扰,他不是该毫不犹豫才对吗?

兰亭舟则以为甘采儿会死缠烂打地阻止他去住校。

以甘采儿对他的粘黏度,那是恨不得一日十二时辰,时时都要贴在他身上。怎么可能允许他离开她视线一二个月之久?

两人诧异地互瞪了半晌,突然明白过来,对方说的竟都是真的!

“你真想我去住校?”兰亭舟再次问。

“书院天一亮就有课,住在书院免了来回奔波,也能歇息得好些,而且还可以和先生多交流。”

甘采儿掰着手指,说得头头是道。

兰亭舟眸光变得幽深,幽深中还带着一抹审视。

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甘采儿。

甘采儿被他看得心里发怵,不由一阵心慌,一些念头就不经大脑,脱口而出。

“书院里没有女子,夫君正好安心读书!”

果然,这才是甘采儿。

兰亭舟嘴角微微上翘,目光柔和下来。

“你我初来旦州府,人生地不熟。若留你一人在此独居,我放心不下。”

“临来旦州府时,母亲专门叮嘱过我,说不能打扰你读书。”

兰亭舟斜睨她一眼,凉凉地道:“你何时这么听母亲的话呢?”

甘采儿拧着手帕,使劲儿瞪了他一眼,然后一扭身进屋了。

最后,兰亭舟还是带着墨砚去书院里住读。甘采儿则在翠云峰下租了个四方院子,买了几个粗使小丫头和烧火的婆子,安顿下来。兰亭舟不放心甘采儿,隔三岔五就会回来看看。

“小姐,难得离了老夫人管束,你为何非让姑爷去住书院?你俩成亲才一年多,哪有新媳妇儿把相公往外撵的?”小红嘟囔着。

“他在书院好好读书,我才能早日当上官太太呀。”甘采儿笑笑,十分敷衍。

其实,甘采儿是真怕了。

她怕自己与兰亭舟相处过多,死寂的心会一点点复燃,到最后再失望,再难堪一次。


魏玉兰做事一向雷厉风行,三日后,就给甘采儿收集回来一大堆有用的消息。

“旦州府的书院共有十二家,其中口碑好,名气大,有大儒坐镇的有三处。分别是鹿鸣书院、琴川书院和文渊阁。”

“这三处又以鹿鸣书院为最强,现任山长是前太傅欧阳舒。据说上一次乡试,鹿鸣书院竟中了三十五位举人,在旦州轰动一时,连京都的国子监都被惊动了。”

“琴川书院和文渊阁也不差,这两处擅长教书育人,治学极严。听说但凡进了书院的,哪怕是颗歪脖子树,也能给你扳直了,口碑极好。也有好几位有声望的大儒在,上一次乡试也都中了不少举人。”

“另外还有......”

“那就鹿鸣书院!”

不待魏玉兰念完信上内容,甘采儿一口打断。魏玉兰默默放下手中的信笺。

“囡囡,你可知这鹿鸣书院有多难进?无数人削尖脑袋连大门都摸不着,甚至不少秀才都被拒之门外。”魏玉兰有些无奈,“要不,我们再看看其它的?”

“不,要去就去最好的。”甘采儿很坚定。

魏玉兰重重叹了口气,一旦遇上兰亭舟的事,甘采儿就固执得像头倔牛,怎么也拉不回来。罢了,随她去吧。

进得鹿鸣书院自然好,若进不去,也不见得是坏事。

魏玉兰在信笺中翻翻捡捡,然后抽出一张,继续念道:“进入鹿鸣书院有四个条件,一是需通过县试,获得童生资格;二是要有进士以上的学者举荐;三是通过书院的考试,合格后才能入学;四是每年束脩二百两。”

对兰亭舟的才华,甘采儿心里有底,银钱也不是问题,只是这个举荐人......她不由微微皱眉。翻遍清水镇,也没听说谁家出过进士呀。这人要上哪里去找?

不过旋即,她又舒展开眉头。清水镇没有,那就上其它地方去找嘛,事在人为,她就不信找不到人!

魏玉兰看着甘采儿坐在一旁,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又傻笑,不由摇了摇头。唉,这傻孩子,真是陷进入一个名为“兰亭舟”的情劫里了。现在只希望那兰家小子,是位真正的君子。

魏玉兰从柜子里拿出两套新衣,她将衣服展开,往甘采儿身上比了比,然后满意地点头。

甘采儿定睛一看,是两件轻薄的蚕丝娟衣,裙上用金银丝绣满百蝶,极薄,极透,也极美。她不明就里地看着魏玉兰。

“姑爷那模样,一看就是要招烂桃花的。”魏玉兰轻哼一声,自顾自地说着,“这男人呀,只有彻底被掏空了,才会断了旁的念头。”

甘采儿瞬间就明白这衣服的用处,脸色蓦地暴红!

她不由想起前世魏玉兰传授过的那些秘笈,以及秘笈实施后的效果......甘采儿顿觉得自己脸热得快要熟了。

“娘,不用,真不用。”甘采儿忙推拒道。

“啧、啧,你脸红个啥?这都成亲半年了,怎么倒比做姑娘时还脸皮薄了?”魏玉兰一脸嫌弃。

说完,她将绢衣硬塞到甘采儿手中。

“娘告诉你,要想拴住男人,就得主动,切忌害羞。若是抓不牢,到最后岂不白白给他人做嫁衣?”

“娘,他是君子,不是那样的人。”甘采儿红着脸,又急又羞。

“呵,你娘见过的男人比见过的猪都多。天底下的男人,就没有不偷腥的,除非他没那二两肉。”魏玉兰冷哼着。

她这继母,可真是什么都敢说!

“那还是留给娘自己用吧。”

甘采儿说完,将娟衣像烫手山芋般扔给魏玉兰,然后拿起那叠信笺,落荒而逃。

“你这孩子,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魏玉兰拿着衣服气急地骂。

可她再骂,甘采儿也跑远了。她一扭头,气闷地将衣服塞给也准备跑路的小红。

“你把衣服收好,等哪天瞅准时机,让囡囡穿上。”

小红眼睛骨碌碌转了两下,笑着应了,抱起衣服追甘采儿去了。

回到墨逸院,甘采儿将信笺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心里还是没个章程,不由有些泄气。

“小姐,这些费心思的事,你自个儿在这里瞎琢磨,还不如去问问姑爷。”小红道。

甘采儿眼睛一亮,是呀,自己想不到办法,兰亭舟那么聪明的人,肯定有辙!

“小红,让厨房今晚做松鼠桂鱼和清蒸狮子头。”

“欸,这就去。”小红脆声声应了。

松鼠桂鱼和清蒸狮子头是兰亭舟最爱的两道菜,别看他外表清冷,却喜甜,无肉不欢。

小红没直接去厨房,而是先去了书房。

她对守在书房外的墨砚道:“告诉公子,今日夫人让厨房做了松鼠桂鱼和清蒸狮子头。”

每次甘采儿让厨房做兰亭舟爱吃的菜,就她代表邀请兰亭舟共进晚膳,这是两人之间的默契。至于晚膳后嘛......这就是两人的贴身丫鬟和书僮们心照不宣的事了。

墨砚瞬间心领神会:“姐姐放心,小的一定将话带给公子。”

墨逸院的晚膳才摆上,兰亭舟就踏着渐起的暮色回来了。甘采儿略有惊讶,她怎么记得前世总要左请右催,这人才会赏脸回院?

兰亭舟洗面净手后坐下,看着满满一桌子菜,没有动筷。

“今日初十。”兰亭舟忽出声道。

甘采儿一愣,茫然看着他。初十又怎么了?初十就不用吃饭了?

盯着兰亭舟板起的脸,甘采儿忽想到什么,脸上顿时烧成一片。

“菜里没加其它东西!真的没有。”甘采儿连连摆手,就差拍胸脯保证了。

兰亭舟淡扫她一眼,不置可否,随后拿起筷子夹了最喜欢的狮子头。

“你放心,以后都不会了。”甘采儿动了动嘴,轻声道。

兰亭舟手一顿,抬起眼又看她一眼,终是什么话也没说,默默吃着饭。

甘采儿想,两人还要做一阵子夫妻,有些话还是说开的好。

于是,她抿了抿唇,很诚恳地道:“逼你娶我,还让你做很多你不喜欢的事,都是我的错,是我以前太不懂事。”

“这几日我想通了,感情的事勉强不得。你放心,我以后定不再纠缠于你。”

兰亭舟放下筷子。

“你有什么事,直说便是。”

兰亭舟一脸平静,看上去根本不相信她的话。这让甘采儿不由一阵挫败。

算了,一时半会儿也难改他看法。毕竟自己没皮没脸纠缠他,已经缠了七年。现在说变就变,确实难让人相信。

甘采儿戳着碗中米饭,泄气道:“我听说鹿鸣书院很好,你要不要去试试?”

“鹿鸣书院?”兰亭舟这下是真的惊讶了。

旦州学子谁没听过鹿鸣书院的大名!能进鹿鸣书院,相当于半只脚跨入了举人之列。

“你不是不想我离开清水镇吗?”

“我不都说了,我想通了嘛。”

甘采儿撇撇嘴,拿出两张信笺放在桌上。兰亭舟拿起一看,信笺上写的是鹿鸣书院的介绍及最近十年的概况,还有入学条件。

正在这时,小红突然捧着衣服走进来。

“小姐,这件两新衣服,你晚上穿哪一件?”说着,她还将手中衣服拎起来抖了抖。

两件绢衣就这样在暮色里展开,轻飘飘的,如烟似雾......

兰亭舟看向甘采儿的眸色 ,一下子变得幽深难测。

“不,不是,我没有!”甘采儿瞬间蹦起来,慌张解释道,“这,这衣服不是我的,是我娘的,真的。”

甘采儿有些欲哭无泪,前一刻还在誓言旦旦不纠缠人家,下一刻就把娟丝蝉衣放人家眼前......

兰亭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直看得她面红耳赤,羞忿不已。

小红见势不对,早就把衣服扔在桌边凳子上,人跑了。

兰亭舟拾起一件娟衣,捏在指尖。

“就素色这件吧。”

兰亭舟目光深邃,眼底隐有一簇暗火跳动,看得甘采儿心漏跳几拍。她一把夺过娟衣,扭身进了房。

穿什么穿!她又不是前世的甘采儿!会天真的以为,只要想方设法勾搭他,讨好他,就能求来一点点喜欢。

她磨牙着,恼恨地将衣服扔进衣柜里。

看着甘采儿跑进屋的背影,兰亭舟垂下眼眸,捻了捻指尖。

呃,她确实不下药了,直接改色诱了。

等什么时候有空,还是要再教教她《女书》《女德》。

总不能一直纵着她,不知节制。

今日便先依了她罢,省得她一会儿又要哭闹,不依不饶。

甘亭舟抬步,缓缓向卧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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