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勾了下唇角,道:“没事。你还年轻,还有大把的机会,多试试错,总会知道自己真正想想要的是什么。”
叶蔺怔了怔,她怎么觉得他这是话里有话呢?
车子堵在离医院一百多米的路口,她说:“放我在这里下吧。”
车门开了锁,她解安全带,开门,关门,动作一气呵成,头也不回地朝医院大门口跑去。
看着她焦急的背影,他想到电话那头的“小宝”。
卢刻点了根烟。
烟雾模糊了他眼睛,也模糊了他眼底复杂的情绪。
一个离谱的、被他刻意回避的想法,不可避免地再次涌上心头。
叶蔺赶到儿科候诊区的时候,表哥正抱着小宝安静地坐着。
叶蔺在表哥身边坐下,问:“小宝怎么样了?”
表哥:“该吐的都吐完了。医生建议打吊瓶。”
叶蔺看了看小宝:“那怎么没打?”
“小孩子打吊瓶不好。”
“那怎么办呢?”
“先观察三小时,没吐的话就可以吃点米汤,不用打吊瓶了。”
叶蔺眨眨眼:“那我们现在回家吗?”
他们短租的公寓离医院有半小时车程。
面对她的四连问,表哥看智障一样的表情看了她一眼,终是忍不住反问道:“在这等三小时,跑来跑去,不麻烦?”
“……”叶蔺先无语后点头,“行,等!”
她环顾四周,候诊区人满为患。
“我们就一直坐这儿等?”叶蔺又问。
“……”表哥深吸一口气,“那怎么办呢?公立医院,没地方给我们睡。”
叶蔺明显地察觉到表哥的不耐烦,瘪了瘪嘴,突然又想到卢刻,小坤哥就从来不会对她不耐烦。
“你抱着小宝累不累?”她指了指一旁的婴儿车,“要不把小宝放车上?”
“他得被抱着才睡得着。”
“那你抱一会儿,等会儿换我。”
大概等了十分钟,叶蔺就累得靠在表哥肩膀上睡着了。
为了今天的面试,她昨晚熬了个通宵,背了无数面试答案,结果却适得其反,预先准备的答案反而成了减分项。
她做了几个零零碎碎的梦,但无一例外,全都跟卢刻有关。
一会儿梦到和他复合,一会儿梦到和他偷情,甚至梦到和他一起“回”学校上学,结果考试作弊被老师发现。
在国外,考试作弊可是大事,要被开除的。
叶蔺吓得惊出一身冷汗。
一睁眼,发现自己正靠在表哥的肩膀上,还死死地挽着他的胳膊。
等到朦胧的视线渐渐清晰之后,她看到不远处,一个男人正从电梯里面跨步出来,长身玉立。
不是她梦中的男主角,还能是谁?
叶蔺的意识尚半处在混沌中,恍惚间以为自己仍在做梦,待听到周围另一个孩子的啼哭声,瞬间清醒了。
思绪在刹那间完成三级跳——从朦胧到惊愕,再到愤怒,不过转瞬。
卢刻……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叶蔺咬牙,他明明说过只送自己到医院门口,不会进来的。
这个骗子!
叶蔺警惕地斜睨身旁沉睡的表哥,悬着的心稍安。
轻轻松开表哥的胳膊,又瞥了眼熟睡的小宝,在对面男人深沉的注视中,叶蔺蹑手蹑脚向他的方向挪去。
卢刻可从没见过叶蔺的表哥。
他看到的,就是叶蔺亲昵地靠在一个年轻男人的肩膀上,挽着他的胳膊。
男人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
冰凉的血液从脚底直往头顶上冲。
他想抬腿。
或从容地走向他们,或淡漠地转身离去。
但他都没有做,因为双腿像是被灌了铅,沉重地定在原地,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