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深度小说网 > 女频言情 > 从缅北归来的赌石王白亭陈叶 番外

从缅北归来的赌石王白亭陈叶 番外

陈狗蛋 著

女频言情连载

我叫陈叶,出生那天,我嘴里就含着一块玉,我爸高兴得要死,说我日后一定会叱咤整个赌石界。我家里本很富裕,在整个镇上都是有名的大户,只是好景不长,我上学那会一天晚上,一辆灵车拖到家门口,我妈哭成了一个泪人,死死的拽住我不让我靠近。后来我才知道,那灵车里装着的是我爸。当时我还小,以为我爸一定是在外面鬼混得罪了什么人。但我不知道的是,我爸是因为赌石死的,他并不是没开出来翡翠,被人砍断双手双脚。相反,我爸开了一块翡翠,一块足以震惊当时缅北以及国内市场的翡翠。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上百亿的翡翠,在国内市场极其罕见,那是一块帝王绿,是国内至今为止开出来最大的帝王绿。棺材里,我爸被剥光了人皮,眼睛是空的,双手也被砍了下来。整个缅北一带,都怕我爸,怕他...

主角:白亭陈叶   更新:2025-07-13 23:57: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白亭陈叶的女频言情小说《从缅北归来的赌石王白亭陈叶 番外》,由网络作家“陈狗蛋”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叫陈叶,出生那天,我嘴里就含着一块玉,我爸高兴得要死,说我日后一定会叱咤整个赌石界。我家里本很富裕,在整个镇上都是有名的大户,只是好景不长,我上学那会一天晚上,一辆灵车拖到家门口,我妈哭成了一个泪人,死死的拽住我不让我靠近。后来我才知道,那灵车里装着的是我爸。当时我还小,以为我爸一定是在外面鬼混得罪了什么人。但我不知道的是,我爸是因为赌石死的,他并不是没开出来翡翠,被人砍断双手双脚。相反,我爸开了一块翡翠,一块足以震惊当时缅北以及国内市场的翡翠。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上百亿的翡翠,在国内市场极其罕见,那是一块帝王绿,是国内至今为止开出来最大的帝王绿。棺材里,我爸被剥光了人皮,眼睛是空的,双手也被砍了下来。整个缅北一带,都怕我爸,怕他...

《从缅北归来的赌石王白亭陈叶 番外》精彩片段


我叫陈叶,出生那天,我嘴里就含着一块玉,我爸高兴得要死,说我日后一定会叱咤整个赌石界。

我家里本很富裕,在整个镇上都是有名的大户,只是好景不长,我上学那会一天晚上,一辆灵车拖到家门口,我妈哭成了一个泪人,死死的拽住我不让我靠近。

后来我才知道,那灵车里装着的是我爸。当时我还小,以为我爸一定是在外面鬼混得罪了什么人。

但我不知道的是,我爸是因为赌石死的,他并不是没开出来翡翠,被人砍断双手双脚。相反,我爸开了一块翡翠,一块足以震惊当时缅北以及国内市场的翡翠。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上百亿的翡翠,在国内市场极其罕见,那是一块帝王绿,是国内至今为止开出来最大的帝王绿。

棺材里,我爸被剥光了人皮,眼睛是空的,双手也被砍了下来。

整个缅北一带,都怕我爸,怕他赢走缅北所有赌石行的好货。

我爸葬礼那天,没一个人敢来参加,可奇怪的事,村口开来很多量豪车,他们没踏入灵堂,只是把车停在村口。

那一晚听村民说,村口莫名其妙多了很多翡翠玉石,捡到一块就能吃一辈子。

我爸丧事办完后,我妈拉着我在灵堂跪下,让我发誓再也不要碰原石,并且要和我舅舅一家,断绝关系。

当时我不懂事,反问我妈。

至于吗。

我爸走了,舅舅是最亲的亲人。

我妈擦了擦眼泪,一脸不甘心:“陈叶,玉石行当的水太深,你爸一身本事技高如山,就连缅北那些枭商见到他,也要给他几分面子。可你爸最后的结果,你也看到了,他的人皮被人扒了,那双引以为傲赌石的手,被砍了,那双‘火眼金睛’成为火锅的下酒菜。”

“你爸曾说过,你含玉出生,你的本事不会亚于他。”

“可妈只有你一个儿子,算妈求求你了。”

我妈说完,当场跪在我面前。

那天,我刚好第一轮生日。

我答应了我妈,从此不会沾玉石,也不曾跟舅舅一家来往。

可怎么拦,也拦不住我对玉石的兴趣,每走过一家图书馆,我能看入眼的书,总是带着绿。

毕业后,我进了夜店ktv。

里面妹子很漂亮,各个都是刚毕业的。工作很枯燥,时不时能和室友玩点牌。

在夜店里工作虽然工资低,但妹子都很漂亮。工作十来天,我和一个技校毕业的女生关系很好。

她叫渔小歌,长得水灵灵的,屁股紧俏是高亮话题,我和她因为玉石结缘。

临睡她那晚,她爸喜欢古玩玉石,相中一块八十斤重的料子,要三万,拿图片让我帮忙看看。

照片上,料子很大,开了窗。

行话说,不识场口,不玩赌石。

从照片上能看出来是大马坎的料子,水头好,雾偏黄很罕见,光泽很好,至少是个糯种。

但渔小歌她爸是个大怨种,开窗口开到这种程度,要没猫腻,八十斤重会有人三万卖?

天下从来不掉馅饼。

掉铁饼还差不多。

这种骗局,在缅边很常见,叫流氓窗,套新手上当用的。

我答应过我妈,不沾玉石。

犹豫之后,我还是拒绝了渔小歌,委婉告诉她爸十赌九输。

可赌石的人,赌为大。

渔小歌她爸冷笑一声,说我没那本事,还耽误他赚钱,硬要开那块石头。

几天后,三万全赔了,他爸以死相逼,让她和我断了联系。

还说我这样的人,这辈子没什么出息。

我和渔小歌本来要本垒打,当晚也黄了。

这件事过后,隔了快一个月。

一个陌生电话打给我。

电话里,女人的声线很熟悉。

是秦姐。

秦姐和我当初在缅北认识,在ktv上班之前,我和前女友分手后,急于求成去过一次缅北,差点把命都丢了。

她和我不一样,我去缅边是为了捡漏。

秦姐在缅边,是想自己买石料回来在古玩城当老板。

秦姐不仅长得漂亮,一条包臀裙总能让那些买玉石的老瘪三们多看她几眼,卖弄身材口才的能力一流,尤其是卖给那些中年油腻的男人。

我们一行五人,我对秦姐的印象最深。

当然,不仅仅是因为她长得漂亮。

更重要的是,她在缅边很照顾我。

下车后,我们留了彼此的号码。

这次秦姐打电话给我,哭着说,“叶子,秦姐想在潘家园开个铺子,你帮我个忙。姐想,包你一段时间,一个月一万打底。”

包我,不是真的包养我,是业内的行话。

意思是让我去秦姐的店里,帮她摸玉。

我知道秦姐打电话找我,是相信我的能力。一万打底,是我现在工资的几倍,但我还是摇头,很坚决的拒绝了她。

“秦姐,我想过平静的生活,以后别给我打电话。”

秦姐生怕我挂断电话。

“叶子,你嫌钱少可以给姐说。”

“我新店开张,很需要人手。而且,我在开业当天,和人赌得有点大。”

新店开张对赌,算是业内的噱头。

一般人买石料,只会去老店买。

新店要有生意,必须要压一件镇店之宝,有一场大秀。

说白了,你能开出比别人更好的玩意,大家都觉得这个老板有眼光,就常来。

赌石这玩意,三分实力,七分运气。

再不济,老板也能帮忙长个眼。

当然,一般业内的人,都会给个面子,不去砸场子。

“你们压的什么。”

“压了我的一根手指,还有……”

“还有什么?”

“我的身子。”

我愣了愣,她这是把所有都压进去了。

我还是拒绝了秦姐,“没别的事,我先挂了。”

挂断电话后,我心底很纠结。

秦姐的确有钱又漂亮,但越是长得漂亮的女人,越容易惹来麻烦。

几天后。

我听几个人说起,潘家园开了一家御宝斋,老板娘特漂亮,但却少了一根手指。

我身体一震,都不敢去看新闻。

我生怕秦姐是被砸场子了,心中的愧疚更深。

她丢了手指,也就是说,她身子也丢了。

那一晚,赌石的圈子里传疯了一个视频。

一个女人趴在石桌上,只露出半个屁股,衣服也没穿。

视频足足半个小时,女人一直在惨叫。

除此之外,还有男人们嘲笑和喜悦的声音。

整整一晚,我心怀愧疚,辗转难眠。

然而。

第二天早上,一件更崩溃的事发生。

我妈在工地上干活,突然吐血。

送到医院去的时候,满脸都是血块。

医生拿出一张报告递给我,说是胃癌,让我准备钱化疗。

至少也二十万。

当时,我的双腿一下就软了。

我妈一辈子勤勤恳恳省吃俭用,没存下来什么钱,家里一共就两千块棺材本,我妈死活不拿出来,说是给我讨媳妇用的。

我在医院门口子跪了整整一晚上。

二十来岁,我一事不成,身无分文。

好不容易从缅边逃回来,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我妈就这样走了!

看着我妈满头白发,受累一生躺在icu里,我心里真不好过。

猛扇了自己好几十个嘴巴子,把脸都打肿了。

除了哭,似乎找不到别的办法。

一直熬到第二天凌晨,我妈还没醒来。

医生又一次来催款,问我到底能不能交钱。

不能交,ICU恐怕不能给我妈住了。

我实在是走投无路,在医生面前跪下。

“我妈情况很糟糕,我尽快筹钱,不要把她送出ICU。”

医生却无奈的摇摇头。

“医院不是慈善机构,最多再给你延迟一天。”

随后,医生摔上门回办公室。

我浑浑噩噩许久,终于拿起电话打给秦姐。

“秦姐,对不起。我看到新闻了,你的手……”

秦姐只是笑笑,“这个行道就是这样,一刀穷一刀富。没事的话,姐先挂电话了,改天聊。”

我忙放下面子。

“秦姐,我需要钱。你包我吧。”


我很卑微。

事到如今,我也只好低头。

为了表示诚心,我刻意给秦姐说,只要钱到位我可以当天买机票去潘家园帮她。

可秦姐只是哦了一声,随后问我,“还有别的事吗?”

气氛一度很尴尬。

我真的很需要钱。

但我也不能怪秦姐。

毕竟,她的钱不是水冲来的。

秦姐断掉的手指,可能是我这辈子翻不过去的坎。

“没事的话,姐先去忙了。挂了,以后有事常联系。”

电话挂断,我在医院门口蹲了许久,独自抽起烟。

那是我二十多年来第一次抽烟。

一次,抽了两包。

两包烟抽完后,我鼓起勇气再次给秦姐打过去。

嘟嘟嘟几声。

我的心也跟着碎了。

您所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

秦姐把我拉黑了!

……

筹不到钱,我整个人心态在崩溃的边缘,连医院都不敢回。

一直徘徊到深夜,我买了两瓶二锅头想把自己灌醉。

麻痹自己,让自己忘了我妈还在医院的事。

醉酒后。

一个敲门声响起。

我心跟小鹿乱撞似的,幻想是秦姐来了,急忙推开门。

门一开。

在外面的人,是我老舅。

我很失望。

我家和我舅家关系并不好,据说当初我爸妈结婚的时候,我舅和我爸关系很好,两人就差要拜把子了。而我妈,一直让我爸离我舅远点。

关系彻底破裂,到几年没联系的地步,是因为我舅和我爸的死有关系。

当初,我舅在缅边木那场口给人淘原石,而我爸在缅边帮人切玉。

两人一人淘原石,一人切玉。

本来可以风水大作,最后一人惨死,一人沉沦到胡子拉渣一蹶不振。

“老舅,你什么事。”我半开门缝,问他。

老舅在门外,淋着大雨,打着一把黑伞。

“叶子,你妈的事我知道。她是我亲姐,虽然几年没来往,但我还是想帮帮她。”

“这五千块钱是我最后的积蓄,治病不够,不过我可以想办法帮你赚钱。”

我看老舅的表情,已经知道他打的算盘。

“我答应过我妈,这辈子不赌。”

我舅一把推开门,拉着我就走:“你不用赌,你在旁边看着就行。你爸切玉的本事,比我摸的强,你在远处帮老舅长个眼。这是老舅最后的积蓄,能不能成就这一次。”

“我是真想帮你妈,你爸去世后,你妈日子太难熬了,这事我也有责任。”

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秦姐少了的那根手指。

咬了咬牙就点头,反正也不是我去赌。

赌石市场上,一直流行早晚赌石,中午宾馆。

早上和晚上的市场,是最活跃的。

老舅拉着我来到翠微阁。

翠微阁是当地的小公盘,门外迎宾站着两旗袍,身姿高挑,美人如玉。

老舅轻车熟路,一看就没少来。

到了后,我在外面看着。

老舅去挑石头。

以他以前在场口淘石头的经验,一个一个都去摸。

摸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全都确认了,他还不放心。

又摸了第二遍。

两遍下去后,老板有些不耐烦。

“兄弟,你要仔细点我没意见。但你每个都这样摸,要么给我摸咕噜皮了,要么给我包浆,我以后咋卖。”

老舅也尴尬一笑,没办法收起来手。

这时,旁边的一人嘲讽道,“这不是李滚皮吗?笑死,老张,别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了,他买不起,也不敢买。”

老板叫老张,看起来是个不错的人。

而说好话的人,正是渔小歌他爸。

渔小歌当时,就站在一旁。

被她爸紧紧拽着。

他爸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垃圾。

不住的叨叨,说我没那本事,还想赚这钱。没那本事,还想拱他家的好白菜,真不知道撒泡尿照照镜子。

老板很客气,眨眼说:“别狗眼看人低。”

呵。

渔小歌他爸笑了笑,说:“他啊,当了一辈子的淘石工,没敢赌一场。唯一赌的一场,害死了他姐夫。”

“摸了一辈子的毛料,没点脑子也有经验吧。这真是……跟他外甥一样傻逼,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

我舅在一旁,手在抖,脸色别提多难看。

他捏着拳头,像是要证明自己一样。

我也拽着拳头,不去看他们父女一眼。

老舅回头给我一个眼神,示意我看看他手里的料子。

我保持着距离,从门口眺望过去。

是块好料子。

不错。

不愧是我舅。

他手拖着的地方,藏着一块蟒带。

木那场口的原石质地细腻、皮壳较薄,我舅曾在木那帮人淘货,他很清楚木那的原石在翡翠市场上是档次比较高的一种,水头色泽都是好品种。

而蟒带又称为颟,是缅甸音译过来的,看起来像是一条细砂带,是翡翠中的绿色在风化壳的表现形态。

有蟒带的地方,大概率能出绿。

这是经验之谈。

可我舅拿到料子,哄笑声欲盖弥彰。

“还以为是多厉害的人。”

“就靠这蟒带?”

“你没看到,你那料子上开了口子?”

仔细一看。

老舅手里的原石的确开了口子。

口子足足拇指那么长。

一点绿光都没有。

这口子,还是老板老张开的。

有蟒带的原石,店里一般都会先重点照顾。

老张开了口子没切开,说明他认定里面没玉。

或者,赌性太大,玩不了。

玩玉,并不是真的玩玉,而是玩人。

没有人玩,玉再好也有价无市。

老舅根本不管这些。

他咬牙问:“开不开?”

嘲笑声戛然而止。

老张说:“开,原来这料子得筷子价,开口没绿跌一半,我再给你优惠点半个,五千。不过你别后悔,这料难出。”

筷子价是行话,意思是2 打头两万,开口跌一半一万,半个是五千的意思。

老舅说实话,有些拿不准,而且他只有这一次机会。

他回头看了一眼我。

我仔细看着那块原石。

我也很紧张。

不过,我相信老舅的眼光,我相信我爸的经验,我相信我在缅北的摸爬滚打。

摸过一千块,一万块的石料,哪一块是什么货都有八分底。

那块蟒带的走势,算个半明货了。

再深一点。

再深一点,或许能有绿。

我点了点头,老舅立马鼓足勇气:“开他妈的。”

我明显能看到,他一头的汗。

不仅因为,老舅本身没钱。

更因为,我爸死后,他从没碰过这玩意,嘴上强势心里没底。

他想用这次赢的一笔钱,弥补对我爸死的愧疚。

“怎么开。”

老板收了钱,问道。

老舅咬着牙说:“先擦。”

张老板忍着笑:“还擦他娘啊,我都开了口子了。擦涨不算涨,切涨才算涨。”

我和老舅的心,揪到极点。

一刀穷,一刀富。

可这一刀,关系到我妈的生死。

我真的不想输。

也输不起。


擦石也是有技巧的,一擦颟,二擦枯,三擦癣,四擦松花。

行话说擦涨不算涨,切涨才算涨。

每擦一手,可能都是赔钱。

老舅之所以要擦,这块料子赌性实在太大。

张老板开过那条口子,即便是有绿也做不成镯子。

剩下的半截,即便是开出来镯子。

顶多就一个。

如果是一个冰种镯子,能卖到十万。木那那边的料子,特性就是棉,要是能飘花,根据飘花的位置,价格会涨很多。要是带三彩,百万都不止,当初慈溪太后的降魔杖,翡翠西瓜,都是冰种。

那可是无价之宝。

但老舅很保守,他想用自己最后积攒的五千块钱,救我妈一条命。

他不奢求其他的,开出一对冰种镯子,是最保险的。

老舅给了钱后,擦了擦汗,亲手沿着蟒带擦起来。

汗水如豆粒,好似下雨。

擦了好几遍,老舅的手明显在抖。

我看他的脸色不对了!

眼睛红了,血丝都很明显。

擦得速度越来越快。

老舅要崩溃了。

眼泪明显一团团的,积攒在眼眶里。

蟒带!

没了!!

“怎么会没了。”

老舅的声音都沙哑了,他不相信自己会看错。

那句没了,似乎在说他姐没了。

但人的喜怒哀乐是不共通的,周围的人跟着嘲笑起来:“摸了一辈子的料子,一出手就栽。”

“上次害死你姐夫,这次又扑个空。”

“张老板都开过了,你还要硬上,这不是怨种送钱是什么。”

“闺女,看到了吧?还是你老爸眼光没问题,这辈子你都得离他远点。”

张老板这时候也站出来,安慰说:“兄弟,别怪我。刚才我给你说过,不能反悔。说实话我也上了一当,这蟒带是造假的。”

说着。

张老板拿出来料子,把我老舅擦过的地方展示出来。

明显能看出来,有异彩。

和真正的蟒带,不一样,是一层很高级的仿真色料。

老舅,栽了。

当时,他身体一软。

直接坐在地上。

张老板把原石还给老舅,拍拍他肩膀。

“说实话,你算有点经验,但我也是因为这条蟒带上的当。这块料子,原来要一炷香,我捡便宜一对筷子买来的,吃了贪心的亏。”

人很快就散开了,只留我老舅一个人坐在地上哭。

他的手,一遍一遍的捶打着地板。

一遍一遍扇在自己脸上,骂自己废物。

四十岁的男人,哭得跟个孩子一样。

“我不会错啊!”

“怎么会错!这手感,我摸了一辈子的玉。”

“每个场口的大老板,我都认识,我都和他们交流过经验。怎么会这样子!”

老舅通红的眼睛能看出来,他很不甘。

等我走过去,老舅抬起来头对我说:“叶子,对不起啊。”

那一句对不起,我心都碎了。

我知道,老舅对我一家是好的。

当初他绝对不会故意害我爸。

我爸一走,他愧疚了一辈子。

今天他不是输了,是唯一还债的机会没了。

“先走。”

我稍微要冷静点。

这时候,我也必须要冷静。

因为我感觉,老舅手里的料子还有戏。

老舅被我拉着,一直走了几公里的路。

走到镇上大桥上,我们才停下来。

我松开老舅的手,对老舅说:“老舅,把料子放地上,用强手电给我照一照。”

老舅骂道:“一块破石头,有他妈什么好照的。”

但他还是拿起来手电,不甘心的打了光。

料子在强手电下面,蟒带很清晰。

的确是造过假。

“往左边翻一点,看到了吗,蟒雀吞龙。”我有些兴奋的对老舅说。

老舅挪过去一看,眼神也变了。

“这……”

“叶子,虎父真他妈无犬子,你得了你爸的真传啊。”

这蟒带被人造假过,但这块料子并不是完全没蟒带,应该是上家照着蟒带擦过,蟒带越擦越浅,怕自己亏本就造了条假蟒带,卖给张老板。

这人,一定是行业的老精,连张老板都能忽悠。

但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他骗不过我。

蟒带消失,确实不容易出绿,但还有一种可能,是变色。

从绿变成其他颜色,蟒带也会跟着发生细微变化。

“再擦擦。”

老舅兴奋起来,坐在桥上就开始擦。

擦了几分钟,老舅浑身是汗。

这一次,他又要哭了。

不过,这次是兴奋的哭。

他狠狠拍我肩膀。

“真变色了,叶子行啊你!”

我也很激动,手心都是汗。

老舅继续擦,把强光电打得很近。

他生怕自己眼神不准,看错了。

这一刻,桥上的汽车路过声音,都显得那么安静。

“蟒带的绿消失了,叶子,变色了,椿,椿啊!!!”

“这条蟒带的范围,开个镯子是没问题的。”

老舅几乎满眼泪水朝我喊着。

椿,又叫春色,简单的说是紫色,在国内自古以紫为尊,椿的价格远高于绿,分为红春,蓝春,紫春,而老舅手里这块,极有可能是紫罗兰!

光是边角料打点坠子玉牌的钱,都够救我妈。

更不要说,这大小能一定能开个镯子。

老舅擦完之后,更加确信。

他一把紧紧抱着我,用力哭着说道:“好外甥!有本事!”

“你先去医院,老舅去翠微阁把他切开!”

“你妈,咱姐,有救了。”

我本来想和老舅一起去。

但医院打来电话,说我妈情况变得更不乐观了,让我马上去一趟。

我没得选,反正紫罗兰是跑不了。

“老舅,你稳妥点。”

老舅还是很激动:“叶子啊,我和你爸当初的理论没有错,你爸死得真冤,我们没有错啊啊啊!”

说完,老舅转身回翠微阁。

而我回去医院。

医生告诉我,我妈情况很严重,如果今晚挺不过去,就麻烦了。

我心揪到了极点,如果我妈挺不过去,要这紫罗兰又有什么用。

在医院,我整整祈祷了一晚上。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我妈还在抢救。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早上,当地的警方通知我。

我老舅死了,死在昨晚我离开的那座桥,是跳河的,现在遗体还没捞到。

桥上的血迹显示,有大量搏斗的痕迹。

我脑子里轰隆隆的。

也就在当天,附近最大的公盘腾冲万花楼以天价,卖出一块紫罗兰编号47,正是我老舅要去切的紫罗兰。


听到这个消息,我脑子里嗡嗡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老舅没了。

紫罗兰没了。

我妈的救命稻草,也飘走了!

如果我跟上去。

如果我和老舅一起去。

或许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中午时分,警局来通报老舅的死讯,整个镇上的人都来了。

首当其冲是我舅妈,她哭成个泪人。

嚎啕的声音,撕心裂肺。

我不敢直视舅妈的眼神,愧疚在心底,陈杂五味。

傍晚,我把最后的一点零钱拿出来,买了几瓶白酒想喝个死自己。

似乎喝醉了麻醉了,那些痛苦就撕不开我的心。

直到我妈,回来了。

她从医院里逃了出来,手上的血是扯断了输液管,嘴边也有血,面容憔悴到极点。

来到我面前,我妈一巴掌狠狠扇在我脸上。

那眼神,似乎后悔生了我。

“昨晚去哪了。”我妈身体哆嗦颤抖的问道。

我低着头,不敢说话。

我妈又扇了我一巴掌,加大分贝问我!

“去哪了!”

“你敢去不敢承认吗!!!”

我不敢抬头,只是低声说:“我,我没赌……是老舅……”

我妈打断我的话,哭得眼泪和鼻涕都分不清。

“陈叶,你爸死的时候,被人分尸!两只手,因为赌石被人砍下来扔进火锅里!”

“你为什么就非要本性难移,和他一样当一个赌鬼!!”

“你,你……”

“啊啊啊啊!!”

我妈哭着哭着,嚎啕起来。

她用手捂着左边心脏位置,疼得抽搐。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我妈。

她的所有痛,都来自望子成龙,和我的不争气。

“妈,对不起……”我只好走过去,不停用手拍打着我妈的背。

我知道我妈这些年,承受的太多。

我不敢开口问她关于我爸和我舅的事。

她这辈子最爱的两个男人,就这样因为赌石死在她面前,甚至连个完整的尸体都没有。

刚准备说话。

舅妈已经出来了。

我忙擦擦眼泪,上前拉着舅妈的手说:“桂兰……”

啪。

舅妈抬起来手,一巴掌就扇在我妈脸上。

“李玉珍!”

“你害死了自己的男人还不够?还要害死我男人是吗?”

我忙站起来,要护着我妈。

我妈却拦着我。

任凭舅妈一巴掌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我妈脸都被抽红了,没有反抗丝毫。

直到我舅妈抽累了。

我妈‘咚’的一声,跪在地上,让我和她跪了整整一天一夜。

第二天早上,我妈的泪水依旧没停。

湿透了脸颊,衬衣都浸湿了。

她给我舅磕了几个头,才拉起来我。

想说什么,硬是没说出来。

我舅妈去镇上,找人做了一口棺材,棺材一早上进屋的时候,我舅妈就坐在台阶上。

我看到她眼里,很空洞。

没有光。

“我们先回去。”我妈拉着我。

我问我妈:“我想再陪陪舅妈。”

我妈顿了顿:“你舅生前爱面子,死后也要走得风光。他家里没钱,他是我唯一的弟弟,这辈子我除了你和你爸,就只有这一个亲人。”

老舅家里没钱了,最后的钱,都拿来去赌了那块紫罗兰。

我妈一生好强,她可以不要命。

但,她一定要让她弟弟走好。

接着,我妈回家,翻箱倒柜。

把那两千棺材板拿出来。

又把家里的老黑白电视,破收音机,还有我爸生前最爱的那支梅花707机械手表,都贱卖了。

一共才凑到四千。

接着,她挨家挨户下跪。

“求求你们,借我点钱。”

“我不是要治病,是我弟死了,我想给他凑点安葬费。”

“今天你们哪家要能借我钱,我李玉珍这辈子给你们做牛做马。”

村里人大多心疼我家,有伸援手的,也有家里实在没钱的。

凑到了一天,八千多块钱。

安葬费还是不够。

我妈又带着我,来到镇上的一栋别墅。

别墅外装潢精美,外面停了一辆奔驰车。

我妈敲了敲门,然后又跪在地上。

我心揪起来了。

这栋别墅,我太熟悉了。

这是我前女友钟倩家的别墅。

别墅门打开。

钟倩穿着睡衣。

“小倩。”

“伯母实在是没办法,才找你。叶子他老舅死了,需要点钱安葬,你放心,我绝对不是来要当初彩礼钱的,借我点我会还你。”

砰的一声。

铁门直接砸上。

我妈也没办法,拉着我回到老舅家。

“桂兰。”

“八千多,就这么多了。”

“我弟生前风光,死后也要厚葬他。”

舅妈面色苍白,拿了钱,说了一句:“今天落葬,吃完饭让叶子给他舅抬头棺。今天过后,你们别踏进这个门,我们是两家人。”

这是我爸死后,我妈第一次和老舅家真正意义上的来往。

舅妈拿着钱,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

晚上,棺材落了。

舅妈拿起来铁锹给我,让我给老舅上第一把土。

我心底很难受,眼泪止不住的流。

老舅的棺材里,没有尸体,他被人抛下江里,根本捞不到。

但农村规矩很多,七天内必须要下葬,哪怕是空棺。

还有另外一个规矩,头把上土的后人,能承大运。

舅妈让我抬头棺上头土,我知道她心底是爱我的,只是她太难受了。

我点点头,给老舅上完土,再不敢多看一眼。

晚上,我妈的病情又恶化了。

我看到她用卫生纸,不停的擦嘴里的血。

“妈,我们回医院吧。”我拉着我妈,很后悔。

如果当初,我没有头脑发热去缅边。

没在缅边被控制几年。

我找个工作,一个月存点钱,现在也不至于这样。

我妈躲着我擦了擦血,说:“没事,我难受的。”

我知道我妈太犟,我坳不过她。

葬礼刚举办完毕,我妈就晕了过去。

救护车再次送到医院,医院出了病危通知书。

钱。

钱。

要钱。

没钱,怎么下跪都没人会救。

老舅已经没了。

我绝对不会让我妈再出事。

想起老舅生前抱着那块料子哭得像个孩子的样子,我下定了决心。

这一刻,我连死都不怕。

我还怕赌石吗?

我拿起我妈的电话,给秦姐打了过去。

嘟嘟。

这次打通了。

“谁啊。”秦姐那边,很吵。

我沉了沉声:“是我。”

“你?”

秦姐的声音,显得不耐烦。

我忙说:“秦姐,你先别挂。”

“忙着呢。”

我又说道:“秦姐,对不起,上次的事的确是我不对。我爸是因为赌石死的,我答应我妈这辈子绝对不会赌石。”

“求求你了,我真的找不到其他人帮忙。”

“借我点钱,我妈真的不行了。你放心,我一定会还你,很快就会还你。”

我知道,这笔钱对我来说是巨款。

对秦姐来说,是小数目。

秦姐冷笑一声:“还我?你用什么还我?我凭什么相信你能还我?”

笑声有些刻薄。

我不怪她。

而是噎住声音,说道:“秦姐,腾冲公盘拍卖以八百五十万拍卖47号紫罗兰,这块紫罗兰,我开的。”


电话里的声音,当场凝固住了。

秦姐顿了许久,显然她是知道这块紫罗兰的。

她问我:“你说是你开的,就是你开的?”

我立马告诉她:“你别拉黑我,我给你发个图。”

我拿了一张纸,在纸上把整个石料都画了下来,每一处的蟒带,石料的突起,底张,种水,起雾的地方,开的口子,老舅擦过的痕迹,全都画了下来。

纸上,有汗水,也有泪水。

这些信息,在网上很难查到全面的。

但对秦姐来说,只需要问问拍卖行,便能问到。

不过,我还是在赌。

我赌秦姐会相信我。

她在缅北见过我的本事,她知道我能开出来紫罗兰,也有这个本事。

我赌她只是在生我气。

电话那头,传来打火机砂轮打火的声音。

秦姐点了一根烟,没问我紫罗兰都开出来了,我怎么还缺钱。

她比我更清楚,这个行当里,人性的可怕。

玉石出手,才是钱。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杀人越货,太正常不过。

一口烟下去,秦姐说道:“叶子,开个价。”

“二十万,我妈至少需要这个数。”

“给不了,十万,能解你燃眉之急。其余的,你自己赚。不过,这十万要买你的命,我让你去一趟缅边你怕吗?”

腾冲,瑞丽,缅边。

这些都是赌石的天堂。

是赌鬼的地狱。

“去做什么?”有十万,我妈的病至少能先缓缓。

实际上。

我很想去缅边一带,尤其是腾冲。

我心底压着一股火!

老舅的紫罗兰就在腾冲公盘卖出去!

对方抢走他的紫罗兰,连夜去了腾冲,连附近卖价最高的万花楼都能找到,能是第一次干这种事?

我要拿回来老舅那块紫罗兰,哪怕还给舅妈,哪怕放在老舅的坟头上。

生死千里,在所不惜。

秦姐咬着牙,声音都变低了几度。

“我开业那天,被人算计了,不然我这只手指丢不了。”

“谁敢算计你。”

“万花楼的老板。”

轰隆。

我脑海里,阵阵轰鸣。

万花楼的老板,我在缅北就听过。

他在缅北有一个专门的采石场,好几个场口都有他的人。可他主要赚钱手段,不是靠赌石,这只是他的一个幌子,他是靠从缅甸公盘上高价拍下来玉石,再拿回腾冲来卖。

至于他高价拍下来,回国再卖怎么赚钱。

从缅北回来的货,货贵不贵是一回事。

税才是一大截。

但玉石不是其他能藏起来运输的东西,光凭他能把毛料偷偷运回来,就足以奠定他在腾冲的地位。

见我没回答,秦姐不屑的问我:“怎么,怕了?”

我摇摇头,格外清醒。

“你想怎么样?”

秦姐说道:“过段时间,我要去腾冲。行业都知道,我秦姐这个人,恩仇必报,谁对我好,我对谁好。断掉的这只手指,绝对不白白断掉。”

“我要你先去腾冲等我,到时候替我把场子找回来。”

我想都没想,答道:“好。”

“行,我待会给你转钱。”秦姐说完,挂断电话。

做任何事情,她都很果决。

我这才发现,刚才的彩信还没发过去。

我赌对了,秦姐没看到彩信就同意,她是相信我本事的。

这时候。

秦姐的钱打来。

十万。

整。

我拿着钱,去前台缴费,医生告诉我,我妈的费用已经有人垫付了。

三千九百零六元五毛二。

零钱很多。

备注写的现金缴费。

我有些愣,能拿这把零钱的,一定是自己全部的钱。

是谁给我妈垫付了医药费,我始终想不到。

在手术室门口等了两小时,医生出来告诉我,情况算是稳定了,但千万不要气我妈。

我点头答应医生,拿纸笔给我妈写了很长的一封信。

信上,我说我要赚钱。

狠狠赚钱。

为了我妈,我什么活都愿意去做。

但我不敢再告诉她我要去腾冲干什么,只是在信上说,我缅北的朋友在做大生意,让我帮她跑长途客运。

医药费,他们会随后支付过来。

写完信,我收拾好心情,最后看了我妈一眼,擦擦眼泪就跑出去。

我交了九万九的医药费,应该够我妈撑一段时间,随后买了一张去腾冲的火车票。

但我没想到,这个决定,彻底改变了我的人生。

当然,这是后话。

列车声轰鸣,坐在车上,我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与其说是满腔热血,不如说是担心。

不知不觉中,我竟然睡着了。

醒来,果然出事了。

我没等到秦姐,就先碰见一件闹腾的事。

我是被车上一个女人的哭声吵醒,女人抱着孩子,哭得眼泪鼻涕。

“宝宝别哭。”

“马上就到腾冲了,等我们当了这块玉牌,立马去医院看病。”

孩子哭声越来越大,女人戏份足。

男人则是不舍。

看客很多。

我却不当一回事。

这种骗局,都是缅北那边玩剩下的。

没想男人拿出来那块玉牌,在人群中选了一圈,很快便选中一位中年男人。

“兄弟,你去腾冲玩石头吗?”

“嗯。”

“听声音川人吧?我们就在云川边境,算半个老乡。”

我点头,故作看戏。

男人在演戏,中年男人似懂非懂。

“你看看,我这块玉牌。”

他想把这块玉牌卖给我。

一块成型的玉牌,黄加绿,肉质不错,雕纂精美,前面是条鲤鱼,背后缠龙。

鱼跃龙门。

高货。

市场上,至少能起一个拐杖价。

但他们在做局。

中年男人是局中人,而我是旁观者。

“我不太看得懂,看起来是个好货,老哥发财了。”

中年男人客气说道。

火车上的局,基本是骗局,骗新手买毛料最多。

新手经验有限,格局有限。

加上火车时间着急,有人会误入毛料。

这对夫妇,是个老手。

他一直盯着男人的手在看。

常年摸玉的人,手是有明显磨损的。

中年男人是沾玉石的人,或许常年来往腾冲,但他们依旧要卖给中年男人。

无他。

他们有足够的自信。

技高一筹。

除开赌石,还有两种骗局。

中年男人如果不买,他当即从他手上碰落,这叫碰瓷。

当然,碰掉的不是真品,他会以低于真品的一个价,让中年男人赔偿,甚至还会在赔偿后装好人。

如果中年男人买,他们便会偷梁换,把卖给他的东西,换成假货。

这也是为什么,这对夫妻要选玉牌做局的原因。

玉牌体积小,仿制难度低。

换货快。

中年男人兴趣十足,伸手就要交钱。

眼看就要成交了,我突然更具好奇的问:

“老哥,多少能卖?”

“我也没啥钱,但看你孩子病重,我算出个力吧。”

“这位大哥,能否割爱给我。”

我装作想占便宜。

中年男人见我诚恳,只好割爱。

夫妻二人愣住了,男人倒是反应很快,知道中年男人购买欲望被我打断,装作夸我是青天大好人,问我能出多少。

“九百六。”

我一口开出了自己所有剩下的钱。


“妥,老哥好人。”

男人擦擦眼泪,让他媳妇一起感谢我。

有点假。

我扫了一眼,男人四十来岁,他媳妇顶多就二十出头。

很明显不是他媳妇。

孩子可能都不是他的。

交易完成,男人在下一个站下车。

我知道,他们是为了跑路。

也或者说,要着急去骗下一个人。

而我。

跟着下车。

拿出真的那块玉牌,火中取栗的感觉让人畅快无比。

我既帮了人,又赚了钱。

那对夫妻想卖我假货,诸不知,我手比他眼快,真货早就在我另外一个口袋里。

赌石望、看、擦、切、摸这些都是正当的赌石之路。

在缅边的活跃市场上,有种职业叫夹子,身无分文,靠两根手指,满玉其身,说的就是他们。

你能买走真的玉,但不代表你回家后,打开口袋那块真的玉还在。

无数人在缅边丢过自己赌出来的玉。

而我,万花丛中过。

无人能沾香。

鱼跃龙门。

是个好兆头。

腾冲,或许就是我的龙门。

下火车后,我打了一个摩托去腾冲,又托摩托车司机给我找个玉石铺子。

他在路边,随便带我去了个。

叫玲珑坊。

“赌,买,卖,当?”

老板娘翠声问。

我拿出来鱼跃龙门。

老板娘看我的眼神里,满是震惊。

估计是知道这是黑货。

“算了,我换一家。”

我扭头就准备走。

“别介。”老板娘忙走出来,对我说:“国有国法,行有行规,黑货白货灰货都是货。这是块好料子,我看你急缺钱,五千收了吧。”

行业里,白货是正当得来的,黑货反之,而灰货,比较敏感,比如边境查到的拿出来卖,就是灰货。

好家伙。

这料子,生料都得打底六千。

雕纂水平更是天花板级别的。

“八千。”

我一口咬死。

老板娘戏谑的抽了一口电子烟:“凭啥?”

话语间,老板娘抽出来腿。

那玉腿,比玉好玩。

一般的古玩玉石店,门口都是俩健壮的门牙子,而里面的老板,都是极品的美女。

眼前的老板娘,也不例外。

一身旗袍,开到屁股处了。

身材没得说,香水味有点重。

老板一般拿着强手电,放大眼镜,你以为她很懂古玩玉石才坐庄。

其实不然。

她只是很懂男人。

我低头敲了敲老板娘玻璃柜,指着一块料子。

“宁买十脊,不买一鼓,这块早点出,你至少能少损失一万。”

老板娘的遮羞布像被我扯下来。

她笑了笑,说:“隔着玻璃就能看出来,原来是老行家,成,就当交个朋友。”

“这是我的名片。”

“方钱。”

我点头数钱。

“陈叶。”

老板娘似笑非笑:“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我没看她的笑脸。

这个行业,笑都是假的。

她现在在对我笑,没准暗藏杀机。

没准,转头就把鱼跃龙门的事告诉那对夫妇。

不过不重要,我要在腾冲落脚等秦姐。

我需要钱。

拿着八千块钱,在腾冲租了一个房子。

房租八百,押一付三,加上购置家居花了五千多。

所剩的两千来块,将是我这辈子的本钱。

傍晚时分,我开了一瓶酒,整了点花生米。

刚要微醺。

门外敲门声急促。

门一打开,便看到之前车上的中年男人。

他冲我笑了笑,递给我一张名片,说:“刘一手,腾冲玉石贩子,你可以叫我刘哥。”

这是我第一次正式见刘哥。

刘哥很低调,一身的贵气,身价一看就不简单。但他出手,只对我说自己是玉石贩子。

我没开口,刘哥又伸手说:“小兄弟,这次我来找你,是因为火车上的事。那块玉,你这么看好?”

显然,刘哥神通广大。

他能来这里说明他能找到我,他在腾冲的人脉极大,而且他多半已经知道,我把那块玉卖出手了。

“个人比较喜欢而已。”我向来不喜欢得罪人,更何况这里是腾冲:“对了,陈叶,可以叫我叶子。”

刘哥更是客气,说:“以小博大,有胆有识。不过我看你最初对这块玉石,并不怎么感兴趣的样子,怎么我一准备付钱的时候,你就动手了?”

刘哥显然没看出来,这块鱼跃龙门原本是假的。

我把其中的原委讲了一遍。

刘哥的眉峰,顿然皱成一团。

眉宇之间,带着一抹难以泯灭的杀气。

“有意思,竟然敢在火车上骗我。”刘哥吐了一口烟圈,说:“不过,兄弟你更有意思。做我们这一行,看破不说破很重要,你就不怕他们报复你?”

我脸色一愣,看着刘哥。

他的意思我很清楚。

我能够偷走火车上那对‘夫妇’的鱼跃龙门说明我对玉石的理解高,但江湖不只是玉石,玉石只是江湖的一小部分。

没等我反应过来。

刘哥已经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兄弟,如果不是你我已经被骗了。这件事你放心,在腾冲,我有罩着你。你可以放心去打听一下,我刘一手不差钱,但在腾冲谁都不能骗我。

你有一身的本事,我有现有的资源。不如这样,我们一起合伙赌石,你不用出钱,盈利我分你一成。

一眼能看出来火车上的端倪,连我这个老赌棍都被糊弄过去了。

兄弟,你绝非常人。”


刘哥有诚意,他有钱,有整个人腾冲市的门道。

而我来腾冲,想要站住脚,想要帮秦姐做成她想做的事,想要找到那块紫罗兰卖出去的所有线索,我必须要有一个依靠。

而刘哥,就是上天给我的一个依靠。

“可以试试,但不保证稳赚。”

刘哥吐出烟圈,讪讪一笑:“做生意,没有稳赚不赔。”

随后,他轻松对门口的人一笑:“给他一身行头,待会我们去夜市。”

一旁的人去准备行头。

而我,内心忐忑。

毕竟这是我第一次入市。

赌石的圈子分为四种。

一,新手圈,大多在早晚市,这里货多人杂,是捡漏的圣地。

二,入门圈,叫公盘,规模有大小公盘居多,缅边公盘活跃,缅甸境内公盘最多。

三,高手圈,一般是大型中介,没个几千万门槛都进不去。

四,隐蔽圈,里面全是高货,前三个圈子里老板都有高货,但一般人见不到。

新手圈是最难赌的。

鱼龙混杂。

没有规则。

胜者为王。

想在夜市上捡漏的人太多。

能捡到的都是传奇。

夜市的特点就是便宜。

看来,刘哥不足够信任我。

今晚是他对我的考验。

我很紧张。

但很快。

我的紧张变成了愤怒。

双眼像是喷火一般。

若不是在腾冲,人生地不熟。

我真想冲上去和刘哥拼命。

他也见我神色不对,笑着说:“别介。”

“来的人都会穿这身行头。”

“我知道你穿起来有点不合你年纪,但这是我的规矩。”

刘哥以为我不高兴,是不合年纪。

可我看到他拿来的。

一身风衣。

一顶圆帽!

这行头。

很眼熟。

我家卧室就有一套,以前我调皮,翻出来偷偷穿。

被我妈打了一顿。

刘哥给我套上,又说:“走吧。”

我驻足脚步,忍不住问刘哥:“刘哥,为,为什么一定要穿这个。”

刘哥露出大金牙,没回答。

倒是他身边一个光头,凑过来小声跟我说。

“单纯的个人崇拜。”

“崇拜?”

“你还年轻,不知道缅边一带曾有一赌石郎,也是穿这身行头。帮他的老板,赢了整个缅边。你知道,赢了多少钱吗?”

“一千万?”

我用尽所有想象力。

光头哥笑我:“年轻。”

“一亿?”

光头哥依旧摇头:“你想象不到。”

我身体一颤。

“那后来呢,那个家伙怎么样了?”

光头哥神色不妙。

“别问,很惨。”

我颤抖得更厉害。

光头哥嘿嘿一笑。

“加油干,缅边一带穿这衣服的人很多,但及本尊万分之一的人,到现在都没出现。”

我神魂不附,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夜市。

一小时后。

来到夜市鬼街。

我脸色苍白。

“振作点。”光头哥在身后小声提醒我。

我这才恢复过神色。

捏了捏拳头,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我得活下去。

而且,要活得很光彩。

我总感觉,我爸和老舅的死,有蹊跷,而且就和缅边有关。

清醒过来,刘哥拿出来两万块钱,让我去选料子。

我一边走,一边找放货柜最里层的货。

夜市这种地方,货多人杂,也有好货。

但凡老板能拿捏点的好东西,一定放最里层。

客人不好拿到。

“刘哥,这块黑乌沙料比较好,是帕岗老场口的靓货,皮壳薄,灰白色,出货种好细腻透明。”

“这块料子个头小,是后江场口的,而且应该是老后江场口,新后江场口的料子要大一点。后江场口出翡翠低,赌石是次选。”

“雷打场口,基本是出低货,新手玩过个手瘾,便宜。”

我一边说,一边走向另外一个摊子。

那个摊子有些特别。

“这摊子上是山料,和水料完全不一样。一般赌和田玉,当然,和田玉有很多种……”

我还没说完,刘哥笑着说:“陈叶兄弟,我相信你。”

他嘬了一口烟。

只问了我一句。

“能赢多少?”


我愣了愣。

刘哥又说:“我这个人只在乎过程,不在乎结果。”

咕噜。

我猛咽了一口口水。

结果比过程重要。

今晚我要赌输了,恐怕也不好交代。

我折回去刚才的铺子,仔细斟酌。

每一个种,水,底,雾,裂。

甚至棱角,我都要看得清清楚楚。

汗水跟豆粒一样。

像在下雨。

十分钟后,我还是选了一块黑乌沙。

老板见我跟刘哥一起来的。

小声说。

“旁边的和田玉容易出货。”

意思很明显。

赚多赚少是一回事。

赚了,我旁边的刘一手,也并不是善哉。

我直接告诉他。

“那堆和田玉是老板选剩了的二手料。”

老板顿了顿。

随后又不合时宜的笑了。

“原来是行家。”

这时候。

刘哥走过来,拍拍我肩膀:“选好了?”

“嗯。”

“不反悔?”

“不反悔。”

这块料子,是今晚夜市上最好的。

如果我输了,说明我专业知识不够。

但我不会输。

专业上,底张不错。

人性上,老板的眼神不会说谎。

他怕。

怕我赌走他最好的一块。

我要输了,天理不容。

“怎么开?”老板爽朗问我。

我想都没想,说:“对半开。”

“直接对半开?不擦一擦?”

“不擦。”

老板又顿了顿,或许在夜市上从没见过我这种人。

也或许对我的胆识认可,他拍了拍我的肩膀。

很快,老板打开机器。

机器轰鸣。

我的心,也跟着在颤抖。

不怕是不可能的。

我还想见我妈,还想拿回来老舅的紫罗兰,秦姐的手指,我还要给他‘接上’。

刘哥则是站在我身后,若无其事的抽着雪茄。

对他来说,只是两万块钱。

对我来说,是生死轮盘。

砰。

响声传来。

黑乌沙料子被彻底切开,一抹绿光悄无声息的抓住黑夜。

夜市上的人,全都围了上去。

“卧槽。”

“冰种啊!”

“真是冰种三彩飘花,神了!咱们这夜市,得有半月没开出来冰种三彩飘花吧。”

“这大小,能打两对一对镯子,边角料做几个玉牌吊坠,完全没问题。”

“小伙子行啊,有联系方式吗?这三彩带紫,紫气东来,自带纹图,图有麒麟啊。”

“小伙子,你是外地的吧,我也是来赌石的,咱们加个微信?”

我没敢吱声。

回头看着刘哥。

心底的紧张,也松了一口气下来。

刘哥只是回头,很满意的一笑。

似乎在说,他没看错我。

刚才想要我联系方式的人,全都退避三舍。

喧闹的鬼街,顿时安静下来。

刘哥拿起来切开的石头,皱了皱眉:“这中间,怎么还是脏的。”

噗嗤。

在场的人,忍俊不禁。

没人敢笑他。

只有老板,气得牙痒:“这是飘花,冰种飘花带紫,贵气!”

刘哥哦了一声。

“老王,我和你这么多年朋友,出个价。”

“一对镯子十个,其他的边角料能到三个。十三个,到时候打出来的镯子你看得上,我可以给你送来。要打整图的话,好出,但是料子稍微偏小了一点,要是大一点,整图能五十个网上,可这也就镯子的大小,暴殄天物了。”

“二十个。现金。”

刘哥只喊了一口价。

他不懂玉,不然飘花位置即使不好,也能喊一口高的。

但这里没人敢压他的价。

老王哈哈一笑,说:“行。到时候打出来的镯子,你也长个眼,这雕琢打好点,能打点纹理。”

刘哥点点头,和老板一起去拿钱。

拿到钱后,他高兴的拍拍我肩膀。

“好兄弟!我果然没看错!这身衣服,配得上你啊,一出手就是块好料子。”

我心底骂道,你给了我输的机会吗?

拿完钱,刘哥当场数出来一万给我。

答应我的钱,他一分没少。

完事后,他又扔了两万给光头,说今晚找个地方给我庆祝。

光头乐滋滋的,看我的眼神都变了。

正要拍我肩膀,刘哥一巴掌打开。

“滚。别拍我陈兄弟。”

这态度,转变得太快。

我们来到一个ktv,刘哥点上雪茄,对我说道:“陈兄弟,你都给我送了一份大礼。君子之交,作为回报,我也给你送一份大礼。”

刘哥拍拍手,一个女人被推进来。

像条狗一样,跪在我面前。

“叶子,今晚你和她睡。对了,给你说,她也是处。”刘哥拍了拍我肩膀。

抬头一看。

我看清楚了女人紧张,害怕的脸。

“刘哥,这不太好。”我急忙说:“我,我有喜欢的人。”

谁知道刘哥没理我,提着一瓶酒就出了门:“喜欢的不重要,男人嘛,出来混,女人是衣服,兄弟才是手足。”

随后,门被关上。

房间里只剩我和这女人。

我很尴尬,没等我反应过来,女人噗通一下跪在我面前。

“哥,你就听刘哥的吧。如果我今晚伺候好你,就放过我。”

“我,我……”

“我是个大学生,叫白亭,他们都叫我小白,这是我身份证和学生证。之前都没谈过男朋友,我虽然不会……但我,我一定会尽量伺候好你。”

“你别嫌我,好不好,求求你,求求你……”

她跪下来求我,声音很卑微,不停的磕头,眼泪不是假的。

这场面,一如我当时求秦姐的样子。

我的心,跟着酒快要蒙了。

不兴奋,那是假的。


白亭跪在地上,开始脱自己衣服。

外套,内衣,接着是裙子。

她白嫩的身子,比电影里的明星还好看。

脱掉自己的衣服,白亭跪在我面前。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很怕刘哥。

把我裤子一拉,小嘴就要凑上来。

我急忙上前制止。

可白亭的手,抖得厉害,眼泪整颗整颗的。

“哥,别嫌弃我,我不脏。”白亭咬着牙,低声对我说。

我说,你先起来,把衣服穿上,其他的事,我来想办法。

接着,我告诉白亭,我不是嫌弃她,而是有喜欢的人。

刘哥这关,我负责来帮她解决。

白亭一听我有喜欢的人,眼睛盈盈若水的看着我。

她笑了。

笑得真像是一个大学生,很纯。

“谢谢哥。”

我出门对刘哥说,我还是第一次,很紧张,想把白亭带到我住的地方再办。

刘哥这时候接了一个电话,冲我摆摆手,示意我回去,还塞给我一粒药。

我扭头拉着白亭,朝自己的出租屋去。

进了屋,我大喘一口气。

白亭哭得厉害,跪在地上说她是刘哥买来的,常年在刘哥的ktv给刘哥打工,有时候也会帮刘哥卖玉。在腾冲,赌石不是每个人都有本事,没本事的人怎么吃饭?

只有用些手段。

女人在腾冲,活下去并不容易,尤其是漂亮女人,又尤其是没本事的漂亮女人。

可我对白亭,现在的确没什么兴趣。

满脑子,只有一个女人。

渔小歌。

白亭没等我反应脱下来衣服,扔在地上,又脱下去裤子爬向我身上。

整个房间里,都是青春的美妙,和白亭身上令人窒息,迷人的香味。

白亭的脸红了,完全不像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处女做出来的。

我俩虽然什么都没做。

但白亭故意发出来很大的动作。

直到对面的墙体,有人锤打着,骂了一句:“草他妈的,让不让人睡觉了。”

我这才吱声,说不好意思哥们,我和女朋友好久没见了。

白亭窃喜一声,噗嗤一笑。

半个小时后,白亭从被窝里穿上内衣内裤,才慢慢爬了出来。

“哥,我以后和你一起住呗,还能省房租。”白亭挤挤水灵灵的眼眸。

我脑海里一阵骂娘。

我没答应,也没拒绝。

白亭又说:“我可以给你做饭,洗衣服,搓澡。当然你想要我身子的时候,我随时都是你的。”

我还是没说话,穿上衣服走出门。

我住在一个简陋的民房二层。

整个房子,在腾冲一个高中外,周围都是搭建起来等着拆迁的房子,又矮又破又黑,高的能自建到六七楼,等着拆迁换一栋学区房就发达了。

房间里一张一米五的床,厕所都是公用的,门反锁不上不说,整栋楼住了三十几好人,学生居多,但年轻情侣也不少。

站在阳台上,我看到楼下光头哥的身影。

光头哥猥琐的笑着:“小子,可以啊, 白嫩嫩的大学生,你可是捡到了宝。”

我笑了笑。

回头一看白亭,她正在楼上洗自己的内裤。

内裤上,有血。

我低头一看,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白亭划了一条口子,那裤子上是我的血啊。

光头哥也看到了白亭洗的裤子,以为我真把白亭办了。

他把着我肩膀,说:“小子,这会刘哥不在,我给你交个底。我跟了老大十年,他在腾冲,在缅边,都是能叫上号的人。”

“道上的人都知道,老大的规矩。为了你,他破了几次规矩,以后你跟着刘哥混,一定有出路。”

“我们也知道,你没真心想跟我们。老大让我转告你一声,这几天他要去忙一件事,可能没时间找你。这是他电话,他希望你能真心和我们混。”

“老大不善言辞,是个硬汉,但他这人心是纯的。”

我还是好奇的问:“刘哥最近在做啥啊。”

光头哥吐了一口烟,拍拍我肩膀:“附近有个小县城,竟然开出来一块紫罗兰,你知道不。”

“我不懂这玩意都知道,价值不菲。”

“刘哥准备把这块紫罗兰搞到手。”

轰隆。

我脑子里就像是炸开一般。

刘哥要去搞这块紫罗兰。

这说明,他要么和万花楼的老板认识。

要么,和抢走我老舅紫罗兰的贩子认识。

闭上眼,全都是老舅在同心桥开出紫罗兰的兴奋样子,都是他死当天,舅妈哭得不省人事的样子。

我的心,揪到极点。

老舅用命开出来的紫罗兰,我不能让他就这么放着!

光头哥抽完烟,准备走,走之前对眨眨眼,羡慕的说:“草啊,白亭这标准的女人,我都想搞。叶子,你说我这辈子还有机会没。”

我坐在台阶上,抽了好久烟。

一盒一会就抽完了。

这时候,白亭从二楼下来。

她穿着我的短裤,坐在我旁边,说:“哥,不会抽烟,就别抽,这玩意上瘾。”

然后自己点了一根,一双漂亮的手指夹着烟,让人有些惋惜。

“知道紫罗兰的事吗?”我抬头问白亭。

白亭点头,说:“知道啊,下个月六号,那块紫罗兰的买家要公开二次交易。”


白亭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大学生。

她可怜的样子,楚楚动人。

但她在床上的样子,她抽烟的样子。

带着一股骚劲。

我比看不透刘哥,更看不透她。

“或许他觉得那块紫罗兰还有得搞吧,毕竟八百五十万,那块紫罗兰不只值这个价。”

白亭性感的红唇吐了一口烟圈,意味深长的看着我。

良久后,她的视线开始下移。

最后,笑了笑:“你一身本事,却这么纯。别说刘哥,就连我都感兴趣了。”

白亭说完,回去二楼,简直把我住的地方,当她自己的家。

外面的世界,太精彩了。

形形色色的人。

夜晚比白天更恐怖。

人心比玉石更复杂。

刘哥故意接近我,给我在腾冲立足的机会,又送了一个不能退的女人。与其是说是讨好我,不如说是糖衣炮弹。

犹豫了很久,我决定给我妈打个电话。

电话接通,我妈那头声音很低沉,像是刚哭过。

她只是对我说,最近的治疗效果很好,她恢复了许多。

我感觉更奇怪。

钱已经存到医院去了,我妈的治疗已经开始。

可她说话的声音,很不对劲。

“妈,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医院的钱不够用,不够我再想办法。”我连忙问我妈。

我妈在电话那头,只是拼命摇头。

说话的声音,都带沙哑:“没事,你忙你的,我儿子有出息了。我只是,太想你了。不过,最近你千万不要回来,妈这里好着呢,我先挂了。”

我妈说完,就挂了电话。

很不对劲。

以我对我妈的了解,她要真高兴,不会是这声音。

没准是又遇到什么困难,不愿意给我说。

不过,我妈这个人生性很犟。

如果她不想说,我是没办法撬开她的嘴。

踌躇片刻,我还是没打回去。

但中午吃了饭。

舅妈主动给我打了电话。

“舅妈。”

我连忙对舅妈笑着,说:“舅妈,我最近出来跑货运,我知道你很恨我妈,但她一个人在家,你有空还是帮我照顾下她吧。我赚了钱,会孝敬你的。”

舅妈却没管这些,只是问我:“叶子,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舅妈哭了。

在电话里,她的情绪都绷不住。

“你老舅的墓碑,被人挖了。”

嘶。

我猛的吸了一口气。

脑海里,剧烈颤抖。

“谁挖的?”

“李强,他带了一批年轻人,去挖你老舅的墓碑卖钱,我冲上去拦吧,被他们打得鼻青脸肿。”舅妈止不住抽泣,眼泪婆娑。

李强。

是他!

是我前女友,现在的男人。

妈的。

他去挖我老舅墓碑做什么。

“舅妈,我来解决。”电话里,我压着所有的火,尽量对舅妈温和的说:“你放心,三天内,我让老舅的墓碑恢复原位。我让李强那孙子,给你们道歉。”

说完,我挂断电话。

不管这事是因为什么。

李强,敢动老舅的墓碑。

他是在找死!

他在触碰的逆鳞。

电话挂点,我一拳砸在墙上。

手上,全都是血。

接着,我打了李强。

“是我,陈叶。”

李强很快听出来我的声音,他笑着说:“卧槽,陈叶。你这缩头乌龟,还敢给我打电话来。”

今天的我,不同往日。

腾冲的生死线,我都敢来趟。

我不怕李强!

他敢动我家人,我一定要弄死他。

我怒火外泄,问道:“给我一个解释,为什么要挖我老舅墓碑?”

李强很嚣张。

“挖你舅墓碑?呵呵,陈叶,你是几天没和你老妈联系了。我不仅挖了你老舅墓碑,还打了你妈一顿。”

“你他妈说什么!”电话那头,我直接大吼出来。

李强嚣张的声音更甚:“说什么?陈叶,你妈的,钟倩和你都分手了,你竟然把她肚子搞大了不说,还跑路到腾冲去。你能跑路,你妈跑不了,我去找她要赔偿,她就一句没钱打发我?”

“老子不仅挖了你老舅的坟,把你家还砸了个稀巴烂。你家真他妈穷,就只剩几张破桌子了,你妈这几天连睡的床都没有,就坐在门口发呆,哈哈哈。”

“想装没钱,当老子不知道?她在医院里,预缴了十万的医药费。”

“陈叶,明天!明天之前,你要是拿不出来钱,我就去医院把你妈预缴的手术费拿出来。别以为老子没本事,医院里,老子的人多得很。”

我心底的怒火,像是火山喷发。

钟倩怀孕了?

而且李强怀疑是我的?

妈的。

钟倩绿了李强,他是绿毛龟,而且还找错了人。

“你放屁,我怎么可能看得上她。”我咬着牙,吼道:“你敢动我妈的医药费,我绝不会放过你。”

李强显然不信,说:“妈的,钟倩都说了,你去找她借钱,她没借给你,你就翻墙她给睡了。明天,明天天亮之前,你不把钱拿来,医院一上班,我就去拿你妈的医药费。”

“而且,我还要把你妈,埋到你老舅的坟里去!”

草!

李强这种人,我太清楚了。

你越是对他服软,他越是欺压你。

若是以前,在镇上的我。

只有被李强骑在头上。

但今天,我不是以前的陈叶。

“行。”我点点头,说:“李强,明天早上,我回来镇上,你最好多带点人。”

李强哈哈狂笑着:“你这个老六,竟然让我多带点人。行,我在医院等你,只要你敢回来,我都给你妈磕头道歉。”

李强这样说,是打定我不敢回去。

他以为我那天找钟倩借钱,是睡了他女朋友。

我要回去,他一定弄死我。

“那你明天等着磕头吧,而且,你一定会磕头。”我咬着牙,挂了电话。

人在气头上,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尤其是极端的事。

我已经来了腾冲。

沾上赌石,我逃不了。

我也没办法逃。

我来这里,是为了给老舅报仇,是为了给秦姐报仇。

眼神一瞑,我做了一个决定。

拿起电话,打给刘哥。

“叶子,哥今晚有点忙,我有个投资人看上了紫萝兰,他说他能把紫罗兰的价格炒到翻倍,让我今晚带他去开个眼。”刘哥吐出一口浊气,对我说道。

我并不确定刘哥一定会去帮我。

我没得选。

即便是他不去,我也会回去。

李强,我吃定了。

我说:“刘哥,我想和你回去一趟。”

刘哥皱眉:“去做什么?”

我说:“去帮我解决一个人。”

刘哥有些不高兴:“你没听懂我刚才说的话,我今晚有很重要的事。”

我又说:“紫罗兰,八百五十万,买到手要是有好的雕刻手法,翻一倍很正常,也就八百五十万。刘哥,这损失的钱,我以后帮你赚回来。”

刘哥是个逐利的人,我对他的价值,远高于紫罗兰,不是八百五十万能比的。

果然。

电话里。

我听到刘哥推翻麻将的声音,随后对身边的人说:“不玩了,光头,我们走一趟,带点家伙和兄弟。”

光头哥在一旁,问道:“去哪,不等那个老板?”

刘哥做事,很果断。

“不等。我们的兄弟,陈叶出事了!”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