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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字成灰爱已嗔黎若沈清欢

兔子苹果糖 著

女频言情连载

烈日晴空。一辆吊机开进空荡荡的斗兽场。黎若像条死狗一样被人拖出来,捆住双手。“凭你一个傻子,也想嫁给以淮哥?”沈清欢狞笑着,扯了扯她绯红的衣角,“这婚纱真别致啊,可惜,你没命穿到婚礼现场了。”“不,不,若若怕,若若不要。”黎若瘪着嘴,在那头凶猛的斗牛被放出来时,直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啧,真不愧是个傻子。”沈清欢拍拍她的脸,转身走上看台,“开始吧。”话落,黎若被缓缓吊到斗兽场上空。“啊!怕!若若害怕!”“有牛!呜呜呜若若不要,以淮救我,救——啊!”锁头打开,黎若尖叫着砸到地上。重逾千斤的斗牛嘶吼着,冲过去用角将她顶飞,又回身狠狠踩到她身上。整个斗兽场都回荡着黎若的惨叫。潮热的血四溅开,牛眼爆出骇人的猩红。斗牛怒吼着,朝她张开血盆大口...

主角:黎若沈清欢   更新:2025-07-19 04:4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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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黎若沈清欢的女频言情小说《心字成灰爱已嗔黎若沈清欢》,由网络作家“兔子苹果糖”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烈日晴空。一辆吊机开进空荡荡的斗兽场。黎若像条死狗一样被人拖出来,捆住双手。“凭你一个傻子,也想嫁给以淮哥?”沈清欢狞笑着,扯了扯她绯红的衣角,“这婚纱真别致啊,可惜,你没命穿到婚礼现场了。”“不,不,若若怕,若若不要。”黎若瘪着嘴,在那头凶猛的斗牛被放出来时,直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啧,真不愧是个傻子。”沈清欢拍拍她的脸,转身走上看台,“开始吧。”话落,黎若被缓缓吊到斗兽场上空。“啊!怕!若若害怕!”“有牛!呜呜呜若若不要,以淮救我,救——啊!”锁头打开,黎若尖叫着砸到地上。重逾千斤的斗牛嘶吼着,冲过去用角将她顶飞,又回身狠狠踩到她身上。整个斗兽场都回荡着黎若的惨叫。潮热的血四溅开,牛眼爆出骇人的猩红。斗牛怒吼着,朝她张开血盆大口...

《心字成灰爱已嗔黎若沈清欢》精彩片段




烈日晴空。

一辆吊机开进空荡荡的斗兽场。

黎若像条死狗一样被人拖出来,捆住双手。

“凭你一个傻子,也想嫁给以淮哥?”沈清欢狞笑着,扯了扯她绯红的衣角,“这婚纱真别致啊,可惜,你没命穿到婚礼现场了。”

“不,不,若若怕,若若不要。”

黎若瘪着嘴,在那头凶猛的斗牛被放出来时,直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啧,真不愧是个傻子。”

沈清欢拍拍她的脸,转身走上看台,“开始吧。”

话落,黎若被缓缓吊到斗兽场上空。

“啊!怕!若若害怕!”

“有牛!呜呜呜若若不要,以淮救我,救——啊!”

锁头打开,黎若尖叫着砸到地上。

重逾千斤的斗牛嘶吼着,冲过去用角将她顶飞,又回身狠狠踩到她身上。

整个斗兽场都回荡着黎若的惨叫。

潮热的血四溅开,牛眼爆出骇人的猩红。

斗牛怒吼着,朝她张开血盆大口......

“啊!”

黎若猛地睁开眼!

“你终于醒了,”沈清欢带着哭腔扑上来将她紧紧抱住,“都是我不好,明明只是想帮你完成愿望去看看斗牛,却因为没盯紧让你钻进了斗兽场,还受伤耽误了婚礼。”

“好了清欢,这件事说到底是若若贪玩惹出来的,跟你没有关系。”

段以淮将她扶起来,满眼心疼。

黎若静静看着他们,想起了一切。

她本是法国贵族黎氏幼女,三年前和朋友组队爬野山时被大雨冲散,绝望之际遇见了同样跟队友走散的段以淮。

两个陌生人就这么相互照顾着,硬生生熬了七天七夜才被救出来。

因为是在异国,又有黎若的刻意隐瞒,到最后段以淮都以为她只是普通留学生,住院期间也很是照顾。

黎若动心了,却不料段以淮在她准备表白的前夜急匆匆回国,甚至连一张纸条都没给她留下。

她要去找段以淮,却遭家人阻拦,只因黎家跟段家有世仇,当初也是因为段家的百般阻挠,黎家才一直无法回国认祖归宗,最终定居海外。

可黎若最终还是走了。

初恋总是炙热而冲动,她远赴江城,苦追段以淮大半年才俘获他的心,原想着在自己生日那天坦白身份,他暗恋多年的白月光沈清欢却回国了。

沈清欢直接搬到了段以淮隔壁。

黎若与她交锋数回,最终都败给了段以淮的偏袒,几度伤心欲绝想要分手,却又不甘心就此认输。

直到,一年前两人同时被绑架,段以淮选择了沈清欢。

绑匪要撕票,黎若拼死逃出却坠下山崖,昏迷两个月醒来后,就成了傻子。

出于愧疚,段以淮决定娶她,却依旧跟沈清欢暧昧不清,无数次纵容她欺负黎若,哪怕像这次差点死在斗兽场,他也只是用一句“若若伤到脑子不懂事”轻轻揭过。

可惜,黎若清醒了。

安抚完沈清欢,段以淮才看向她,“婚礼我会再选别的日子,你在医院好好养伤,以后不要这么任性,自己受伤就算了,还害清欢这么自责,这样很不好。”

黎若被斗牛踩断八根肋骨,小腹被牛角捅穿,右手小拇指因剧烈撞击粉碎性骨折,其他大大小小的伤口更是不计其数。

可在段以淮眼中,她丢掉的半条命,比不过沈清欢的一句“自责”。

“我知道了。”

黎若闭上眼,将两行清泪藏进了枕头里。

等段以淮走后,她才拿起手机,拨打了那个尘封许久的号码。

“哥,我后悔了,你,你来接我回家好不好?”

黎若刚发出声音便哭了出来。

“怎么了若若?是不是受委屈了,哥在呢,别怕。”

“对不起,当初我不该不听你们的劝告,你能不能来接我回家?还有之前说的那桩跟傅家的联姻,如果对方还愿意的话,我答应。”

“你能想开就最好了,再等十天,哥安排好剩下的事立刻去接你。”

“好,我等你。”




黎若伤得不轻,原打算趁这段时间尽可能恢复,以免哥哥见了担心,却不料沈清欢当天夜里就提着包款款进了门。

“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段以淮立刻放下电脑迎上去,“你前两天才受了惊,应该好好在家养着,这里有我一个人就够了。”

“若若受伤这件事,说到底还是怪我疏忽了,于情于理我都应该亲自照顾到她出院的。”

“清欢,难为你了。”

“没关系,好朋友互相帮衬是应该的。”

段以淮脸上的笑瞬间变得很苦涩。

“若若,现在感觉怎么样,我亲手给你煲了骨头汤,对伤口恢复很有帮助的,”沈清欢打开保温桶,拿起勺子就往黎若嘴边塞。

黎若没有公开已经清醒的事,所以在他们眼中,还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

“我不饿,不想吃。”

“不可以不吃哦,以淮把婚礼定在了十天后,你要赶紧好起来才行,乖,若若听话。”

沈清欢说得温柔,动作却很强硬。

黎若不耐推拒,却见沈清欢惨叫一声,整个人都摔到了地上,而那些汤,不偏不倚,全砸到了黎若的脸上。

“啊!”

黎若痛苦地捂住脸,慌忙下床想去卫生间冲冷水,却脚底打滑狠狠往后倒去——

“清欢!”

千钧一发之际,段以淮稳稳接住了沈清欢。

砰!

黎若后脑勺着地,身体仿佛被四分五裂,疼得她眼前发黑。

“......以淮。”

她下意识地求救,段以淮却完全沉浸在对沈清欢的担忧中,“有没有被烫到?我带你去看医生。”

“我没事,幸亏你来得及时,只是可惜这些汤了,我特意开了两个小时的车去郊区买的野生猪骨头,守了整整四个小时才熬出——呀!若若!”

她像是才发现蜷缩在地的黎若,大呼小叫地要去扶,却趁机踢到她的小腹。

“啊!”

黎若又是一声惨叫。

伤口立刻破裂,殷红的鲜血很快浸湿了纱布。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沈清欢惊惶失措地去扶黎若,尖利的指甲钻进后背的伤口,借此贴到她耳边低声威胁。

“若若,斗兽场是你自己要去的,跟我可没关系,你要是不想永远失去以淮的话,最好乖乖按我说的做。”

黎若僵了一瞬。

即使变成傻子,她依旧痴恋段以淮,沈清欢抓住这一点,每次陷害她之后都会用抢走段以淮威胁,让她把所有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

这一次,也不例外。

指甲在血肉里狠狠翻搅,疼得钻心。

黎若终于忍不住甩了她一耳光,“别碰我!”

“你干什么!”

段以淮怒吼着,提起黎若的衣领就要动手,被沈清欢哭着拉住,“别这样,若若现在心智不健全,求求你别为了我伤害她......”

“吓到你了是不是?”

段以淮连忙给她擦眼泪,“放心吧我不动手,你不要哭了。”

咚的一声!

黎若再次跌到地上。

不,哥哥很快就要来了,我还不能死。

黎若艰难地爬过去按救护铃,腹部的血流淌着,拖出的狰狞痕迹刺痛了段以淮的眼。

“够了,没看见伤口裂开了吗?”

他将黎若抱到床上,“好好待着,我去给你叫医生。”

“我——”

黎若刚张嘴,他已经走了出去。

沈清欢也匆匆跟了过去。

不到两分钟,几个医生走了进来,“黎女士,您的伤口是不是又——”

话没说完,护士匆匆过来,“赵医生王医生杜医生快跟我过来!沈女士突发哮喘晕倒了,段总在外面急疯了,让所有人都必须立刻赶去会诊!”

人群一哄而散。

病房空荡荡,只剩满地的狼藉和浑身是血的黎若。

不知过了多久,空气里传来一声悲哀的嗤笑。




沈清欢犯个哮喘,段以淮把整层楼的人全叫了过去,黎若最后只能爬到护士台,拿止痛药和碘附纱布重新给自己包扎伤口。

中间她几度疼晕过去,醒来时感觉到伤口可能被感染,强烈的求生欲让她抓住了经过人的脚腕。

“求你,救我。”

“黎若?”

竟然是段以淮。

“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都跟你说了在病房待着好好养伤,自己身上有多少伤感觉不到疼是不是?到底什么时候能懂事点!”

他满脸烦躁,俯身要去抱黎若,却被她红着眼避开。

“如果不是你把所有医生和护士全部调走,我也不至于沦落到要爬到护士台给自己找药,还差点伤口感染死在这里。”

“你的脑子,恢复了?”

“是,多亏斗兽场的那一遭,让我清醒了。”

段以淮愣了一下才点点头,“这是件好事,我先送你回房间,晚点让人过来给你再重新检查一下。”

这次,黎若没有拒绝。

再过十天哥哥就要来接她了,绝对不能让他看见自己这副狼狈的样子。

检查结果很可笑。

坠崖的后遗症只是让黎若变傻,并且现在已经完全好了,被斗牛捅穿以及刚才在病房里的二次伤害却让她险些丢掉了性命。

“人清醒不代表我失忆了。”

“段以淮,不是我贪玩跑去斗兽场,而是沈清欢让人强行将我绑去的,是她蓄意破坏婚礼,是她故意骗我穿上红色婚纱,是她放出斗牛要置我于死地!”

黎若气得浑身发抖,“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可以去查监控,查行车记录仪。”

“查了又怎样呢。”

“什么?”

黎若愣住了,段以淮却偏开了眼。

“你说的这些,我其实早就已经知道了。”

“那你还——”

“黎若!”

段以淮大声打断,“当年清欢出国时,我曾承诺这辈子非她不娶,可后来得知她恋爱,又遇见跟她长得有点像的你,我心理不平衡把你当替身,在你坠崖后又决定对你负责娶你。”

“说到底,是我对不起清欢,她生气折磨你,也是情有可原。”

他竟然就这么承认了?

黎若只觉得五雷轰顶,“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知道。”

段以淮握住她的手,“这件事是我一个人的错,作为补偿,我会继续跟你完婚,并且保证这辈子只要你不做触犯段家利益的事,我都不会跟你离婚,钱、房子、车子、珠宝首饰,只要你提,我都会满足你。”

“谁要你的东西!”

黎若甩开他,拼命瞪大眼却还是止不住流淌的眼泪。

“我知道这有点难接受,但是黎若你好好想一想,” 段以淮叹了口气,“你住的别墅,开的跑车,房间里那些限量版衣服包包和首饰,还有住的这VIP病房,外面守着的顶级医疗团队,哪一个不是用钱堆出来的?”

“我根本就不在乎那些!而且那都是沈——”

“别再嘴硬了。”

段以淮嗤笑着,扔过来一个首饰盒,将黎若后半句“沈清欢陷害我之后你出于愧疚和心虚的弥补”尽数堵了回去。

“我特意让人拍回来的,送你了。”

“裕世钻芳华?”

黎若有些怔愣,价值十八个亿的绝版项链,连她大哥当年婚礼都借不到,现在就这么被段以淮随手扔给了自己......

“她对你,就这么重要吗?”

重要到牺牲自己的婚姻,重要到以绝版项链做补偿,也不肯责怪沈清欢一句。

“再重要,我也会跟你结婚。”

段以淮再次承诺。

明明是从前苦苦渴求的,黎若的心却痛如刀绞。




得知黎若清醒,沈清欢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你能彻底恢复真是太好了,以后我和以淮也不用整天担惊受怕,毕竟外面坏人那么多,万一像上次那样被绑架......我真的不敢想到底会发生什么。”

她低头擦眼泪。

黎若冷笑。

“别再演了,段以淮都不在,说这些话你自己不觉得恶心吗?”

“不会啊。”

沈清欢歪头笑了起来,“无论我做什么,怎么对你,以淮都不会生我的气,所以我这样,单纯只是为了恶心你啊哈哈哈。”

“真是个疯子!”

“疯?”

沈清欢猛然变脸,一把掐住黎若的脖子,“早在你胆大包天蓄意接近我的男人,在你被我警告了一次又一次还不肯放弃,在你变成傻子还死死缠着他的时候,我就已经疯了。”

“你,放开!”

黎若挣扎着去掰她的手。

“你们在干什么?”

段以淮突然出现在门口。

“没什么,”沈清欢直起身子,从盒子里拿出项链晃了晃,“我在给若若试戴项链呢,毕竟明天晚上就要派上用场,以防万一。”

“还是你想得周到。”

“什么,用场?你们在,咳,说什么?”

“明天晚上有场宴会需要你参加,”段以淮走进来,接过项链亲自给黎若戴上,“你认识的,和轩的林总。”

黎若不可置信地瞪着他,“段以淮你也疯了是不是?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连下床都做不到,怎么去参加宴会?”

“打几针封闭就好了,你必须去。”

“你——”

“好了以淮,时间来不及了,我们快走吧。”

沈清欢挽住段以淮的手臂,他顿了顿,回头看向黎若,“清欢身材跟你相似,我带她去帮你试礼服,别多想。”

这算什么?

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吗?

黎若紧紧咬着牙,“你们真是太荒谬了!”

“好了若若,别生气了,以淮也是没办法。如果不是去年你在林夫人面前出了个大风头,人家也不至于到现在还念念不忘,连段氏新谈的那个大项目也得你到场才肯点头呢。”

当时黎若刚跟段以淮确认关系不久,在一次需携伴出席的酒会上,因替他挡了整整六瓶酒胃出血住院而一举成名。

后来林夫人特意来看望,说在她身上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一来二去,也有了点交情。

“原来是这样......”

黎若扯了扯脖子上的项链,“所以这个其实也是为林夫人准备的吧?”

“这没什么区别。”

段以淮皱起眉头,“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好好在医院待着别乱跑,明天下午我会亲自来接你。”

两个高大的黑衣保镖一左一右站到门口。

黎若惨然一笑。

她还能跑到哪里去?

直到夜里,段以淮都没有再出现,护士拿来五大袋药水,“这是段总从德国空运来的特效药,对你的伤很有效果,可能会有点难受,麻烦黎小姐配合一下哦。”

这是在为明天的晚宴做准备了。

尖锐的针挟裹着冰凉的液体灌入血肉。

起初黎若还没什么感觉,不到二十分钟,她的五脏六腑开始翻江倒海,整个人像是坠入冰窟,冷得牙齿都在打颤。

“我不要用这个药,走开,走开啊!”

黎若尖叫着要拔针管,被冲进来的保镖死死按回床上。

“快来人!你们几个去拿链子和胶带把黎小姐的四肢和腰腹全绑起来,段总说了,这四袋药必须全部输进去!”

“啊啊啊!!”

“滚开!放开我,放开!”

黎若惨叫着,仿佛被碾碎的痛苦从每一根骨头里渗出来,疼得她浑身痉挛,最后猛地吐出一大口血。

“忍一忍吧黎小姐,这药四百万一袋,换成平常人连看见的机会都没有呢。”

护士嫌弃地给黎若擦血,“来个人,把黎小姐的头抬起来也固定住,再这样吐下去,怕是得把自己呛死。”

“段以淮!段以淮!”

黎若已经完全没办法动弹了。

整个病房都回荡着她撕心裂肺的哭喊。




直到第二天早上六点,这场长达八个小时的折磨才算过去。

不知道是药的效果还是已经疼到麻木,被推进卫生间洗澡时,黎若已经感觉不到伤口的存在了,原本惨白的脸也重新染上了红晕。

段以淮仍不放心。

“再打两针封闭,晚宴估计要到凌晨才结束,绝对不能出任何意外。”

“这样若若会吃不消的吧?”

黎若抬起头。

段以淮避开她的目光,“这是最后一次。”

他摆摆手,外面等待已久的造型团队鱼贯而入。

两个小时后,黎若走出卫生间,她穿着一袭香槟色礼服,身上所有的伤口都被遮盖住,仿佛之前的重伤濒死从未发生过。

“若若啊,忘了跟你说,作为国际钢琴大师让先生的亲传弟子,我今天也会跟你们一起去晚宴哦。”

沈清欢牵起段以淮的手晃了晃,“等会儿进入会场以淮就是属于你一个人的未婚夫了,所以在去的这段路上,你就大方一点让给我吧。”

黎若的回答是绕开他们朝门外走去。

她变了。

段以淮的脑海浮现这三个字。

“若若好像生气了,要不我们还是分开走吧,你跟她坐一辆车好了。”

沈清欢委屈出声。

“不用。”

段以淮很笃定,“她只是暂时生气而已,很快就会好了,小孩子心性就是这个样子,我已经习惯了。”

“是么......”

沈清欢看着他眼中连自己都未察觉的宠溺,暗暗咬紧了牙齿。

车行至酒店门口。

段以淮径直走到后座外,亲自打开车门将黎若牵下来,“这个项目很重要,黎若,你知道我的脾气的,所以最好乖一点。”

黎若不语。

她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尽早离开段以淮,所以比他更不想被麻烦惹上。

“谢谢段总的便车,你的女伴今年很漂亮,”沈清欢从副驾驶下来,假装不熟的样子对着他们笑,“演出很快就要开始了,我得去做些准备。”

“嗯。”

段以淮高冷颔首。

黎若冷笑。

“看来沈清欢对你来说也就那样,为了讨好林总,你可以忍着恶心跟我演亲密,也可以假装不认识爱得要死的初恋,真虚伪。”

“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用我的虚伪换来的。”

对面走来一对夫妇。

段以淮亲密地搂住黎若的腰,带着她迎上去。

“林总,林夫人。”

“看到你们还像从前那样恩爱,我就放心了。”

林夫人牵起黎若的手,“你的病好些了吗?连婚礼都没办法出席,一定是伤得很重,其实今天你可以不用过来,我去看你也是一样的。”

肩膀的力道一重。

黎若本能地看向段以淮。

从手术醒来她就一直处在混乱和痛苦中,到现在都不知道段以淮是以什么理由取消婚礼。

“阿若已经好很多了。”

“她说待在医院太闷了,我就带她过来放松一下。”

段以淮接过话茬,面不改色地撒谎。

“黎小姐的病?”

“已经好了,”段以淮笑着将黎若往前推了推,“这次车祸虽然让她受了不轻的伤,但也意外地撞散了她脑中的淤血,阿若,你陪夫人说说话吧。”

黎若的病在圈子里不是秘密。

不离不弃坚持要娶个傻子回家的段以淮也因此被封为江城第一情圣。

“看来小段把你照顾得很好,那样重的伤,才养了几天,气色已经这么好了。”

林夫人很是感动。

黎若垂下眼眸,将讥讽尽数掩藏。

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己不仅仅是个可悲的替身,还是段以淮用来拒绝莺莺燕燕,用来塑造形象热络林家的工具。

不过这都无所谓了。

反正,她很快就会离开的。




即使有特效药,黎若还是没能撑太久,晚宴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她就已经有些喘不上气。

“林夫人也见完了,可以让我走了吗?”

“现在还不行。”

“你!”

服务生走过来。

“黎小姐,您的药熬好了。”

“什么药?”

段以淮直接将杯子端到她面前,“特效药只是暂时帮你压制痛苦,你的伤太重了,该吃的药必须按时服下,阿若,婚礼不可以取消第二次。”

“原来你也知道我伤得重......”

黎若自嘲一笑,将药尽数灌下。

几滴液体因剧烈的动作溅出,弄脏了礼服。

段以淮皱起眉头,“我让人带你去休息室收拾一下。”

“不用,我自己去。”

黎若转身离开,却在拐角撞上刚表演完的沈清欢,想绕过去,被她伸手拦住。

“你到底想干什么?”

“堂堂黎家小公主,为了一个男人不远千里跑到江城这个破地方,被当成替身不说,连绑架时被男朋友抛弃都能忍下来,黎若,我有时候真的挺佩服你的。”

黎若猛地抬头。

“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很奇怪吗?”

沈清欢一脸同情地看着她,“黎家可是法国第一个华籍贵族,跟段家还有着近百年的恩怨,而你,是最受宠爱的幼女,即使很少露面......呵,但凡对你有一点关心和好奇,想查出来这些也不难吧?”

仿佛一柄尖刀刺入心口。

即使已经决定离开,黎若还是心酸不已。

是啊,两年了,从当初野爬时的相遇,到后来的险些步入婚姻殿堂,她其实真的没有很刻意地隐藏身份,甚至中间还因为不得已几度回黎家参加公开露面的活动。

段以淮从不在乎她的去留。

“所以你现在是想怎样,用我的真实身份来威胁我逼我离开吗?如果你想告诉段以淮,就去说好了,我不在意。”

“你想多了黎小姐。”

沈清欢轻蔑地上下扫视着她,“威胁也得你这个人本身在以淮心里有几分位置才行吧?身为正主,我怎么会把一个可笑的替身放在眼里?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抢一个本就属于我的男人,那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黎若垂在身侧的双手猛地攥紧。

“既然这样,那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

“等等,我还话没说完呢。”

沈清欢再次挡在她身前。

“你到底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我只是很好奇黎家怎么会养出你这样不要脸的女儿,听说你是有婚约在身的吧?好像还是什么傅家的独子,啧啧,他要是知道你巴巴地跑到江城跪舔家族的死对头,还在婚前失了身子被以淮当成泄欲的工具睡了一次又一次,真是想想就憋屈。”

“你住嘴!”

黎若骤然大吼。

似乎有一股巨大的火在肺腑间横冲直撞,

她死死压抑着翻腾的怒火,瞪着的双眼也泛出骇人的猩红。

“我跟段以淮清清白白,从来没有半点逾矩。”

“哈哈,难道这是什么光荣的事吗?”

沈清欢捂着嘴讥笑,“两年啊,你追在段以淮屁股后面献了两年的殷勤,可他连碰你的欲望都没有,就这样,你还愿意跟他结婚。笑死我了,你不会准备当一辈子处女吧?”

“听说你们黎家的人都很要面子,虽然闹翻了天,但你好歹是他们最疼爱的小女儿,要是你父母知道你在江城干了这么多丢脸的事,会不会直接气中风啊哈哈。”

黎若的胸口剧烈起伏着。

她感觉仿佛置身于一口不停敲击的大钟里,沈清欢的嘲讽和奚落化为无数尖刺钻进她的皮肉,翻搅着她的骨血。

当提及黎若的父母时,她再也控制不住,大吼着一巴掌将沈清欢打倒在地。




“住嘴!你给我住嘴!”

“啊,若若,你怎么了?你——”

“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有什么资格提我的父母?竟然敢威胁我!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黎若怒吼着跨坐到沈清欢的腰上,像疯了一样拼命往她身上脸上砸拳头。

“啊啊啊!!”

沈清欢的惨叫传遍整个宴会厅。

“黎若你在干什么!”

段以淮厉喝,大步冲上来阻拦,却反被沈清欢一口咬上手腕。

鲜红的血顺着她的唇角往下流。

“保安!快叫保安!”

客人们尖叫连连。

可黎若已经完全失控了。

她看见沈清欢嬉笑着跟段以淮接吻,看见他们脱光衣服在床上翻滚,看见自己因为苦追段以淮不得被骂上热搜,看见父母因为生气而心脏病发送进医院,看见哥哥红着眼骂自己是个祸害......

“谁让你告诉我爸妈的?谁让你告诉我爸妈的!”

黎若嘶吼着,抄起花瓶往沈清欢身上砸。

“呃——”

“以淮!”

沈清欢哭着抱住挡在自己身前的沈以淮。

“清欢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他转身去夺黎若不知从哪抢来的手杖,“够了黎若!这是林夫人的生日宴,你又在发什么疯!”

可黎若已经完全听不见了。

她跪在地上哭喊父母的名字,她挥舞着手杖想要打死沈清欢那个害自己家破人亡的凶手。混乱的现场突然出现一刻的安静。

“她为什么喊黎仲莱爸爸?”

“不是说段总的未婚妻是个普通人吗?怎么好像跟法国那个黎家有关系?”

“天呐搜到了!她真的是黎仲莱的小女儿诶!可是黎家和段家不是有世仇么,这又是演的哪一出啊?”

周遭议论声不歇。

沈清欢哭哭啼啼地走过去,“以淮对不起,我也是刚知道这件事,若若她骗了你,她是黎仲莱的女儿......”

段以淮的脑子一片空白。

足足过了半分钟,他才走到被保安架住的黎若面前,“清欢说的是不是真的?黎若,你为什么骗我?”

“说!”

黎若根本听不见任何声音。

她脑子里全都是父母被活生生气死的画面。

巨大的痛苦和悔恨让她整个人都崩溃了,终于,在保安因为段以淮的发怒而怔愣的瞬间,她猛地挣脱开,将手杖狠狠甩出去——

尖叫声四起。

“清欢!”

段以淮本能地往回冲。

咣当!

手杖砸到房顶又重重落了下来。

高悬的水晶灯晃了几晃,而后在沈清欢惊恐地喊叫中直直砸向黎若......

深夜的第一医院灯火通明。

两个小时后,打了镇静剂已经恢复平静的黎若被推出急诊室。

“没有什么致命伤,手臂的几处骨折已经处理完毕,只是黎女士的脸和脖子,碎玻璃太多也扎得太深,我们已经尽可能小心处理了,后面怕是会留下不小的疤痕。”

“你是说,若若毁容了?”

沈清欢不可置信地捂住嘴,眼泪瞬间流了出来。

“医生你一定要想想办法,她可是个女孩子,还是黎家的大小姐,以后少不了出席公开场合,怎么可以毁容呢?”

“这......”

医生很为难。

“这不重要!”

段以淮脸色铁青,俯身上前掐住沈清欢的下巴,“我这辈子,最恨被人欺骗,黎若,你以为自己是黎家千金就可以肆无忌惮了吗?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

“以淮,你要做什么?”

“黎若大闹林夫人的晚宴,打伤了不少人,这件事我必须对外界有个交代。”

他拿出手机拨通报警电话,“去警察局蹲一段时间吧,至于要不要判刑,就看他们会不会上诉了。”

“这样会不会太狠了些。”

沈清欢假意劝阻。

段以淮死死盯着黎若,“人要为自己犯的错付出代价。”

深夜的走廊空荡荡。

从始至终黎若的表情都没有半分变化。

她就像是个木偶,呆滞地坐在轮椅上,任由那个曾爱到骨子里的男人亲手将自己送进地狱......




黎若的神志是在进警局的第二天恢复的。

她大概猜到是沈清欢动的手脚,可是被困在监狱,根本没办法去查。

特效药已经过了时间,提前透支身体所有能量带来的痛苦比之前痛十倍百倍,仿佛身体的每一块骨头都被打碎了,每一寸血肉都被塞满了钢针,疼的黎若死去活来。

“老大,这女人看着已经要断气了,我们要是再动手的话,会不会真闹出人命啊?”

“怕什么,上面的人说了,不管出了什么事都有他们担着!都听好了,咱们几个只要参与的,一人两百万,出事的话,再加一百万,动手!”

砰砰砰!

拳头如雨点般砸到身上。

黎若浑身滚烫,眼看着要愈合的伤口也再次破裂开,潮红的血硬是将深色的衣服都给染透了色。

“我跟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呵,谁让你发疯伤害了沈小姐,段总说了,要给你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日子还长着呢,你等着受吧。”

“呸!一个毁了容的丑八怪,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竟然妄想攀附上段总,像你这种趁人之危不要脸的贱人,就该被打死!”

女人们唾骂着,按着黎若的头狠狠往墙上撞。

眼泪混着血水砸落在地。

明明高烧到像架在火炉上烤,黎若的心却凉得阵阵发寒。

相识三年,她曾为了照顾生病的段以淮四天四夜没合眼,曾为了替他挡酒喝到胃出血住院,曾在疫情期间冒死出去给他找药,曾不顾病重的身体坚持上手术台给他捐肝......

“去死吧贱人!”

老大将黎若满是血污的头按进水桶里,直到快溺毙了才拽着头发将她提起来。

一次又一次。

黎若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时间差不多了,吃饭去吧,等回来再收拾这个贱人。”

老大嫌弃地扔开黎若,带着人走了。

她已经快不成人形了,短暂地晕过去又醒来后,才发现自己依旧无力地趴在水桶上。

脏污的水面映照出黎若如今的模样。

右脸的伤口已经灌脓了,绵延到脖颈,加上这两日被打到频频吐血,透青的皮肤上隆起成块的红肿......

“呵,黎家千金。”

“我可是黎家的千金大小姐啊。”

黎若翻身躺到地上,癫狂地大笑着。

不知过了多久,笑声连同呼吸声一起减弱,她终于沉沉闭上了眼。

监狱是暗无天日的。

黎若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挨了多少打,晕过去多少次,只记得最后一次醒来时,已经出来了。

她惊恐地看着围在身边的人。

“这是哪里?”

一个医生打扮的男人撩起眼皮冷冷地道:“这是高速公路,你最好老实点。”

高速公路?

黎若艰难坐起来,发现自己正处在一辆疾行的车里,双手双脚也被铁链紧紧锁住。

“你们到底是谁?”

“放开我!快放我出去!”

啪!

男人一巴掌甩到黎若脸上,“再吵我弄死你!”

黎若顿住了。

她看着窗外越来越偏僻的风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不怪她害怕。

在监狱里待着的话,硬扛几天或许能等到哥哥想办法把自己弄出去,可是如果被卖到深山老林,甚至缅北的话......

“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去哪里,呵,”男人笑了起来,“神经病当然是要送到精神病院啊。”

黎若绝望地闭上了眼。




黎若是真正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名门贵女,打从出生没有受过半分苦,平常就算是摔倒了也会有一大群人扑上来嘘寒问暖。

曾经她以为野爬迷失在山里的七天七夜是人生无以复加的痛苦,直到后来在绑架现场眼睁睁看着段以淮带走沈清欢。

她又以为被心爱之人放弃是最痛,却经历了在监狱里被反复殴打折磨。

她以为没有比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更难熬了,如今又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鞭打、雷击、用毛巾捂住脸倒水、跟躁狂症发作的疯子关在一起三天三夜、被扒光衣服扔进男人堆里......

如果说世上真的有地狱,也不过如此了吧。

半个月后,淮水镇精神病院的大门外开来七辆黑色轿车,院长着急忙慌地领着一群下属出来迎接。

“黎先生,您——”

砰!

黎寒一记重拳将他砸翻在地,“把他们都给我绑起来,你们几个,进去找人!”

“是,老板。”

几十名黑衣保镖尽数出动,所到之处尽是狂乱的尖叫。

终于,五分钟后,走廊尽头的冰窟里传来喊声。

“老板,找到了!”

黎寒立刻冲了过去。

当看见墙角里瑟瑟发抖,一边神经质地喊哥哥,一边不停地把头往墙上撞的女人时,瞬间目眦尽裂。

“若若!”

黎寒冲过去想抱黎若,她却突然尖叫了起来。

“滚开,不许碰我,啊啊啊,不要过来,不要碰我!”

“若若你看清楚,我是黎寒,是你哥哥啊......”

“哥哥?”

黎若眼神清晰了一瞬,随即抱着头就开始号啕大哭。

“求你们别打我了,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让我去找我哥,我哥哥叫黎寒,求你,帮我找找他,让他带我回去好不好。”

“哥,好冷啊,好痛啊,他们打我,用鞭子打我,用棍子打我,啊,求你,别电了,我真的不敢了,我再也不敢喜欢段以淮了。”

“别过来,你们不许碰我!衣服,我的衣服!求求你们!啊,好疼啊,我要杀了你们,段以淮,我要杀了你!”

“求求你们,杀了我,让我死,让我死吧。”

冰窖里凉气骇人。

黎寒已经不敢动了,像一尊冰雕跪在地上紧紧抱着不停尖叫不停哭不停跪地磕头的妹妹。

所谓心如刀绞,也不过如此。

黎若的精神出了很严重的问题,身上也有无数伤疤,为了防止她情绪过激出现问题,安抚不成后只能强行给她注射了镇静剂。

“老板,这群人怎么办?”

院子里,那些参与过伤害黎若的医生护士病人全都被绑了起来,黎寒小心翼翼地将昏迷的黎若放进车里,转身时,面色沉如阎罗。

“我要他们生不如死。”

“是,老板!”

轿车缓缓开出山道,向着更远处的机场驶去。

阳光洒进车内,黎寒抬起手帮黎若遮挡,她却缓缓睁开了眼。

“哥哥?”

黎寒浑身一颤,眼泪瞬间落了下来。

“是,哥在,哥来接你回家了。”

“回,家?”

黎若努力睁大眼,似乎正在分辨眼前的人到底是真是假。

不过她实在太累了,最后只勉强弯了弯唇角。

“没关系,就算是梦,我也很满足了。”

“不是梦,是真的!”

黎寒紧紧握住她的手,“对不起,哥来晚了,是哥哥的错。”

“哥,带我......回家。”

“好,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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