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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平二十年无敌,师尊跪求我回宗杨清流姜茯苓 全集

从心y 著

女频言情连载

北国深山,于密林深处。清晨,日出东方,朝阳洒落一处林中道观,占地不大,其牌匾已经模糊不清了,只能勉强认出“静心”二字。此刻,一青年站在道观门口,伸着懒腰。他的容貌俊俏,只是脖颈处有一些伤疤,似乎顺着皮肤脉络蔓延而下,只是被道袍所遮掩,看不真切。“杨道长早安。”在他的身后,站着一位着宽松衣袍的少女,眼神依稀有些朦胧,显然还没睡醒。“居士早。”杨清流回首,朝女子打了个招呼,出尘且淡然。“道长是要修行吗?”沐霜揉了揉眼睛,神色清明了些,眼中带着期盼。她曾被杨清流救助,觉得他很非凡,是个隐居的神仙,所以时常来此,想学个一招半式,踏上仙路。事实上,她算是这里唯一的香客,每次来都捐献不少钱财,也好在家中富裕,能经得起这样挥霍。“在下只是个道士,...

主角:杨清流姜茯苓   更新:2025-07-19 07:3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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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杨清流姜茯苓的女频言情小说《躺平二十年无敌,师尊跪求我回宗杨清流姜茯苓 全集》,由网络作家“从心y”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北国深山,于密林深处。清晨,日出东方,朝阳洒落一处林中道观,占地不大,其牌匾已经模糊不清了,只能勉强认出“静心”二字。此刻,一青年站在道观门口,伸着懒腰。他的容貌俊俏,只是脖颈处有一些伤疤,似乎顺着皮肤脉络蔓延而下,只是被道袍所遮掩,看不真切。“杨道长早安。”在他的身后,站着一位着宽松衣袍的少女,眼神依稀有些朦胧,显然还没睡醒。“居士早。”杨清流回首,朝女子打了个招呼,出尘且淡然。“道长是要修行吗?”沐霜揉了揉眼睛,神色清明了些,眼中带着期盼。她曾被杨清流救助,觉得他很非凡,是个隐居的神仙,所以时常来此,想学个一招半式,踏上仙路。事实上,她算是这里唯一的香客,每次来都捐献不少钱财,也好在家中富裕,能经得起这样挥霍。“在下只是个道士,...

《躺平二十年无敌,师尊跪求我回宗杨清流姜茯苓 全集》精彩片段

北国深山,于密林深处。

清晨,日出东方,朝阳洒落一处林中道观,占地不大,其牌匾已经模糊不清了,只能勉强认出“静心”二字。

此刻,一青年站在道观门口,伸着懒腰。

他的容貌俊俏,只是脖颈处有一些伤疤,似乎顺着皮肤脉络蔓延而下,只是被道袍所遮掩,看不真切。

“杨道长早安。”

在他的身后,站着一位着宽松衣袍的少女,眼神依稀有些朦胧,显然还没睡醒。

“居士早。”

杨清流回首,朝女子打了个招呼,出尘且淡然。

“道长是要修行吗?”

沐霜揉了揉眼睛,神色清明了些,眼中带着期盼。

她曾被杨清流救助,觉得他很非凡,是个隐居的神仙,所以时常来此,想学个一招半式,踏上仙路。

事实上,她算是这里唯一的香客,每次来都捐献不少钱财,也好在家中富裕,能经得起这样挥霍。

“在下只是个道士,讲修心,哪会那些神仙做的事情?”

杨清流摆了摆手,笑着说道。

换做二十年前,他可能真的是沐霜口中的神仙,但如今,自己早已被最敬爱的师尊逐出仙门,修为遭废,术法神通也已经忘得干干净净了。

叮,昨日躺平奖励到账。

恭喜宿主又成功躺平一天,获得修为+1熟悉的生冷音调在杨清流耳中响起,提醒他昨日又是平安无事的一天。

这个系统是在他被逐出师门后才出现的,说是每天无所事事就有奖励,恰巧那会他心灰意冷,与对方的要求不谋而合。

故此在离宗门很远的深山老林中建了个道观,每天浇花养树,平复自己的内心。

二十年过去,那些旧事也早如过眼云烟,不被他放在心上了。

“那道长今日怎起的这么早?”

沐霜有些疑惑,杨清流平日里都得睡到辰时之后,今天不知怎的起了个大早。

“心中有感,会发生一些特别的事情。”

杨清流转过身,眼神望的很远,非常缥缈,在晨曦的照射下愈发出尘了。

自得到系统后,他并没感到有什么大的改变。

硬要说的话,不过是气力稍大了点,灵觉更敏锐了些而已。

“哦。”

沐霜有些痴了,虽然不是第一次看见杨清流的模样,但每隔段时间,对方好像就更俊美了一分。

半晌,她才歪着脑袋,回过神,似懂非懂的应和着。

为了踏上仙路,她翻阅过很多书籍,里面把神仙写的很玄乎,其中有些可以推算过去,演化未来,厉害得紧。

在她看来,杨清流就是这样的神仙,只不过隐世了,不愿显山露水。

“看来时候未到。”

“沐居士饿了吧,我先生火烧点饭吃。”

站了一会,见无事发生,杨清流摇了摇头,说道。

他宛若从神坛走进人间,一身光华自敛,笑的很亲切。

“道长亲自烧饭吗?

又有口福了!”

闻言,沐霜很高兴,因为杨清流煮的饭很香甜,且每次吃完,她都感觉身体轻盈,浑身更通透了一些。

她曾想学艺,旁观过。

可对方不过将生米放在锅中熬煮,没有什么驳杂步骤,做出来就是很不同。

这也是沐霜坚定杨清流绝对是神仙的理由之一。

“居士喜欢便好。”

杨清流笑了笑,迈步进入伙房中。

时间缓缓流逝。

满天霞光照耀,时间已经来到了辰时,身着道袍的青年端着碗稀粥来到院中。

他眺望远方的河山,心中很平静。

他很喜欢现在的日子,没有勾心斗角与打打杀杀,不会遇见那些伤害过他的人,一切都很美好,安详。

下一刻,沐霜走出,蹲在杨清流身旁,将粥放在台阶上,手指则捏着耳垂,微微有些泛红。

“道长,真的不能教我修仙吗?”

她小声的询问,因为真的很想做那些高来高去的神仙,体验在天上飞翔的感觉。

“贫道真的不会,也是一介凡人。”

杨清流闵了口粥,有些无奈,这个少女太执着了,且充满了幻想,殊不知那里是地狱,尔虞我诈,没有俗世间的律法一说。

“道长骗人,说好的不打诳语。”

少女嘟着嘴,嘀咕道。

她不相信杨清流说的话,因为几年前险些葬身虎口。

那虎妖成了精,体型很庞大,是寻常老虎的数倍,恰巧杨清流路过,才救了她的命。

那时她看的真切,对方只用了一拳,虎妖就没了气息。

自那以后,沐霜就经常往道观跑,祈求对方收她为徒或者传授些神通术法。

杨清流笑着摇头,不作回答。

....................两个时辰后。

“道长,中午还是喝粥吗?”

沐霜坐在石椅上,双手撑着下颌,显得很可爱。

“是的,平日里没有什么收入,倒是委屈居士了。”

杨清流正打扫后院的落叶,发丝披肩,动作很是舒缓。

“我不是带了很多银子吗,都可以花的!”

“那些是给道祖的供奉,贫道不能拿。”

杨清流停下动作,笑着说道:“居士若喝不惯这白粥咸菜,贫道也可送你下山,去买些吃食。”

沐霜思忖一阵,摇了摇头:“那倒不用,我下次多带一些银子,单独给道长,这样就算是你的钱了。”

“无功不受禄,多谢居士心意。”

杨清流出言婉拒,两人关系平等,他不愿互相亏欠什么。

“那道长可以教我修行!”

“贫道真的不会。”

杨清流声音很轻,感到有些好笑,因为拒绝了少女很多次,对方还是不死心。

“咚咚。”

敲门声传来,令沐霜一愣。

这个道观很偏僻,她还没见过其他香客,第一次听见有人敲门。

杨清流则心中有感,早先就有了预感。

他上前打开门,清风扑面而来。

一名身着血红色长裙的仙子站在门外,青丝扎成马尾,肤若凝脂,带着一股十足的英气。

“师兄。”

女子红唇轻启,神色复杂。


“是你啊....好久不见,我不是你师兄,二十年前就不是了。”

杨清流轻笑一声,波澜不惊,这张脸很陌生,变化很大,可他还是第一时间认出了对方。

“找我有什么事么?”

他转身,走到院中的摇椅上躺下,很是安逸。

“有。”

“但...可以先让我进去坐坐么?”

红衣仙女红唇开阖,没有贸然踏入,而是征求杨清流的意见。

“请便。”

杨清流声音很缥缈,听起来很远,有种拒人千里的感觉。

他的神情有些恍惚,看到了故人,想起了曾经的美好。

不过很快,杨清流就撇去了这些杂念。

那些回忆太遥远了,且对于他来说,结局很悲哀,彻底死心了。

“谢谢师兄。”

红衣仙女不曾反驳,但很坚持,依旧这么喊着。

她很有礼貌,没有太逾越,站在了杨清流不远处,显得有些局促。

“师尊希望你回山一趟。”

半晌,上官明月开口,脸上燥热,低着头不敢看眼前的谪仙青年。

她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

曾经他们关系莫逆,是最亲近的师兄妹,可世事无常,若干年后,再次相见,却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怎么,是觉得我受的刑罚还不够,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想接着折磨我吗?”

“如果是这样,你可以动手了,你清楚的,我早就被废了。”

杨清流自嘲一笑,闭上眼睛,享受日光。

闻言,上官明月心口一颤,眼眶有水雾弥漫,她将头埋得更低了:“不....不是的!”

“是老宗主出关了,寻不见你,着手调查了那件事,师尊也觉得有蹊跷,可能误会师兄了。”

她的声音颤抖,手指捏紧了衣角,替杨清流感到委屈。

“哦。”

“原来是宗主爷爷出关了啊。”

杨清流应和,并不在意,将躺椅侧对斜阳,此刻刚入春,阳光正好。

“那人还在山上?”

他继续询问,随意说道。

“还在,但正被审讯。”

上官明月紧咬下唇,知道对方说的是那位小师弟。

“这些年,师尊茶饭不思,很自责,感觉对师兄太过苛责了,对不起你。”

“而且我也相信,那绝不是师兄的错!”

上官明月不想讨论那个人,换了个话题,时至今日,她依然相信杨清流。

“谢谢。”

杨清流微微睁眼,带着些许笑意看向女子。

二十年前,他被所有人指责,钉在通天柱上,日夜受刑罚,只有上官明月来看望自己。

那时上官明月还很小,修为也低,却爬着通天高山,送些灵果灵肉来,怕他饿着。

自己也劝过她,来路太艰险了。

可那时的幼女很倔强,坚持来探望,只是时间不长,便被人发现,后来就没见过她了。

直到杨清流退宗离山,也不曾再见她一面。

“所以师兄能回去看看师尊么?”

上官明月面带期盼,想上前一步,却感觉到一堵气墙横在她的面前,令她寸步难移。

“那人还在,说明在她眼里,我还是罪人。”

“况且,我离山时,将一切都还给了宗门,早已两不相欠。”

杨清流语气很淡然,不曾有丝毫起伏。

“可...不要再提了。”

上官明月想继续说什么,却被杨清流出言打断,他不想再听到有关于她们的任何事情。

“我们之间不适合说这些。”

“若是你的两位师姐来,我只会让她们离开。”

杨清流笑着开口道。

整个宗门里,他只对上官明月留有些许好感,没有对她心冷,那会对方随大流,一直能做中立者,且不过是个孩童,真的难能可贵。

“师兄是清白的,我相信!”

“这次回去,老宗主与师尊肯定能为你洗刷冤屈,我们可以接着做师兄妹!”

“若当年真是师弟诬陷你,那我一定会亲自押他去执法殿,请求师尊当全宗的面审判他!”

上官明月鼓起勇气,一口气说了很多,期望杨清流回心转意。

“呵...不必了...”与此同时。

杨清流像是听到了个笑话,他的脸上先是错愕,随后嘴角逐渐咧开微小的弧度,发出低沉笑声。

上官明月咬紧牙关,对方的每一声冷笑都像是对她的嘲讽,但她不生气,反而觉得悲哀。

半晌,杨清流脸色逐渐恢复平静,他很久没听到这么幽默的话语了。

“当年是她亲手将我押送到执法殿,如今说要为我翻案?”

“我这身上的疤,有多少是她亲手打出来的?”

杨清流神色微寒,扯开道袍,露出一身精壮的躯体,他的身材很好,富有肌肉的线条美感。

这本是一道风景,可上官明月却猛的撇过头,眼眶中的水滴再也忍不住,如泉水般往下掉落。

只因在杨清流的躯体上,本该白冷的皮肤布满了深可见骨的伤痕,密密麻麻。

最宽的一条,足有手掌一般粗,极为狰狞与吓人,甚至很难找出一处完好的皮肤!

“道长...”一旁的沐霜也呆住了,捂着嘴不敢出声,她很难想象,当年杨清流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这种伤痕,常人被打出一条,就足以致命,可杨清流身上,足有数条这样的伤痕,这还只是能看见的那部分...见上官明月沉默,杨清流合上衣裳,接着说道:“当年,我修为被废,带着这些伤如同野狗般被丢出宗门,她们可曾多看我一眼?”

“满眼都是你的好师弟。”

“若非有至交好友相助,我早已死在了山脚。”

“我不怨她,自小为她抚养成人,有养育恩。”

“但如今,我只是一介凡人,都还了,与其两清。”

“让那个女人不要再打扰我的生活。”

“若是要命,让她亲自来取。”

杨清流眼中泛着冷意,语气很僵硬,却透着无尽的煞气!

尽管再释怀,也不能接受被一直挑开伤疤,此刻,他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轰!”

的一声。

杨清流身上的气势顿时一变。

浩瀚如海的气息爆发,如波涛般荡漾开来,令上官明月感到窒息,讲不出一句话来。


“师兄他,真的被废了吗...”这种想法不由得浮现在上官明月的脑海中。

她不弱,几年前就已是三景巅峰修士,却连对方的气势都承受不住。

很难想象,这是一个早已被废掉修为的人....“轰隆隆!”

四周惊雷声滚滚。

片刻后,所有的气息都消散了。

上官明月如释重负,捂着胸腔,在大口的喘气。

“明月,你若真当我是师兄,就听我最后的一句劝。”

“如果做朋友,我很欢迎,莫要再提那些陈年往事了。”

“走吧,回去转告我的话,顺便代我向老宗主问好,谢谢了。”

杨清流起身,推开了门,下达逐客令。

“师兄...”上官明月还想多说什么,可望见杨清流决绝的眼眸,所有的话又都被堵在了胸口。

“好...那师兄,你多保重。”

她蓦地转身,泪水洒落,化作一道红色流光,极速消失在山林中。

...........“道长,你还好吗?”

半晌,见杨清流一直不言语,沐霜上前,怯怯的问道。

方才对方的气势太过吓人,令她一时不敢接近。

“没事,刚才吓到居士了,真的很抱歉。”

怯弱的声音传入耳畔,令杨清流回过神。

下一刻,他的脸上重新露出笑容。

“没有,只是第一次看见你生气。”

沐霜讪讪一笑,平日里杨清流一直很客气,且性格很好,从未对自己不耐烦过。

在她眼中,对方更像邻家大哥,相处时总能让她心安,今天第一次看见对方发火。

“算不上生气,一别两宽,没有什么因果了。”

杨清流笑了笑。

“那些伤疤,一定很痛吧。”

沐霜沉吟片刻,说道。

相处了这么久,一直不知道杨清流还有这么一段经历,曾被如此欺凌过。

“一些小伤,贫道身子硬朗。”

他笑着说道。

这些东西早已是过去了,至于疼...再疼,也没有当时的心那么疼.................夜晚很快降临。

杨清流正往炉子里添置柴火,刚入春,深山里的夜晚还是很冷,不烧火,很容易染上风寒。

“道长,你以前真的是神仙!”

沐霜裹在被子里,这些都是她自带的,因为每次来都会小住些时日。

“.....”杨清流不言语,依旧在往炉子中丢着柴火。

“这次你可不准骗我了,那个仙子喊你师兄呢!”

沐霜嘟囔着嘴,她坚信那个人一定是神仙,仙气飘飘的,而且没见过凡人可以跑的那么快。

都化成了一道光,眨个眼睛的功夫就离去了。

“你真的想修行吗?”

杨清流神色莫名。

“当然想啦!”

沐霜一愣,随即很惊喜的说道。

“过几日有位朋友会来看我,他是真的仙师。”

“若是想清楚了,我可以为你引荐一番。”

杨清流起身,脱去道袍,房间里已经有了温度,不需要穿的太厚。

他来到沐霜面前,眼神很认真,在修行前,必须告诉对方一些事情。

“这条路很艰难,充满了背叛与荆棘,我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一切资源都靠争,动辄就要身陨。”

“你确定自己想好了吗?”

杨清流表情很郑重,令少女心慌,她抿住嘴唇,半晌后,才怯懦开口:“那还能见到我的家人吗?”

修行是她的梦想,唯一害怕的便是与双亲天人永隔。

“不一定。”

沉默片刻,杨清流开口。

修行路很长,望不到头,大部分修士都无缘与父母再见,因为动辄闭关十数年,人间早已沧海桑田。

“如果我后悔了,还能回头吗?”

沐霜询问,家人很好,晚年她还要给二老尽孝,不愿了无音讯,想常回家看看。

“可以。”

“但没有那股冲劲的话,在这条路上走不远。”

杨清流笑了笑。

寻常修士想离开宗门,轻则修为尽废,重则性命不保。

但他那位朋友位高权重,保下一个少女倒也算不上多难。

“那就好。”

少女轻呼一口气,拍了拍胸口:“那我想去试试。”

她笑的很开心。

不奢求成为多厉害的神仙,能飞就好,想人前显圣,满足儿时的心愿与幻想。

“好。”

“那我们明日下山,与你的双亲交代一番。”

“该休息了。”

杨清流轻轻合上板门,吹灭蜡烛,走向了沐霜对侧的木床,他的被褥很薄,称作毯子更为贴切。

事实上,若非沐霜在这,他压根不需要烧火,身体早已寒暑不侵。

“哦。”

少女轻声应和,借着火光,盯着对方的脸庞发呆。

这个时间不是她睡眠的点,但对方安详的表情总能让她感到很放松,可以助眠。

不多时,娇弱的轻鼾声响起。

道观外,烟火袅袅。

“恭喜宿主又成功躺平一日。”

“检测宿主成功躺平二十载,奖励....神兽朱雀。”

系统面板出现,似害怕吵醒这位宿主。

无声的播报后,浓郁至极的红闪耀在道观上空,一头浑身覆盖火焰的红鸟展翅而出。

片刻后,它敛起所有气息,火焰熄灭,遮天蔽日的身形缓缓缩小。

不多时,便化成了一头朱鸟。

它落下,停在院外的枝梢上,静静的望着院中,丝毫不动.............翌日,清晨。

“道长,你今天怎么带着头鸟?”

沐霜侧着头,看向杨清流肩膀上的红色鸟儿,惊奇道。

此刻,两人走在下山的道路上,她盯着这头鸟很久了。

现在才忍不住发问。

“今早开门时飞进来的,挺粘人,赶不走,就留下来了。”

杨清流轻笑,伸手抚摸朱鸟的脑袋。

这头鸟很漂亮,一些爱鸟人士见到绝对会高价收购。

“吱吱~”朱鸟被摸的很舒服,不断用脑袋蹭着杨清流的手指,显得十分享受。

“道长,我可以摸摸吗!”

沐霜有些羡慕,到底还是少女,对可爱的东西没什么抵抗力。

“吱?!”

朱鸟像是听得懂人话,扑腾着翅膀飞到杨清流另一边的肩头,很警惕的看着沐霜。

“可以。”

杨清流没想那么多,将朱鸟取下,交到沐霜手中。


“吱吱吱!!”

朱鸟出声抗议,却无用,被沐霜抓在手中把玩,不时扑腾一下,想找机会飞走。

“它好像不是很喜欢我。”

沐霜有些失望,感觉到了朱鸟的嫌弃,将其递还给杨清流,“多养养,相处久了,自然就熟了。”

杨清流说着,将朱鸟接过。

才刚放在肩膀上,它就不再乱叫了,显得很安静,像一只“淑鸟”。

“得加快脚步了,不然中午赶不上吃饭。”

杨清流调笑道,脚下速度快了些许。

他自己倒是没关系,这么多年来,系统一点一滴改善体质,已经能做到辟谷了。

可沐霜不行,还是普通人,路途不短,没吃午饭绝对走不动道。

“来了来了!”

沐霜应和,三步作两跟上杨清流步伐。

临近正午,两人才堪堪到达沐家。

“看来有些情况...”望着这座宅邸,杨清流眉头微蹙,轻声呢喃,感觉到了丝丝不寻常的味道。

“哎呀,道长你嘀咕什么呢。”

“我们家午餐超级丰盛,我母亲的手艺可好了,你一定要尝尝...”沐霜拉着杨清流的袖袍,一边拉着他,一边念叨着推开门。

只是下一刻,她的声音骤停,脸色霎时间变得苍白无比。

因为此时,沐家大堂围满了人,几乎都是城里有名的郎中。

沐母坐在床边,担忧的看向床上双眼紧闭的沐天雄,脸上还残留着未擦干的泪痕。

“沐主母,尊夫的身体无恙,老夫看不出什么异常,无能为力。”

一名老者把完脉后,叹息着说道。

“怎...怎么会这样?”

“您可是城中医术最好的先生,您再好好看一看,拜托您了。”

沐母紧咬下唇,不死心,因为这是她能请到最好的大夫了。

若是连对方都没有办法,她真的不知道还能去找谁。

“恕老夫直言,尊夫可能招惹到了神仙,这是遭了天谴。”

老者犹豫着开口,他活了一把年纪,什么病都见到过,这种情况太过反常,不是什么小病。

“不可能!”

“我夫君一向乐善好施,从不与人为恶,怎么可能得罪神仙?”

“求您再好好看看!”

沐母摇头,不同意这种说法,沐天雄的性格她再清楚不过,怎会与神仙有交集?

老者显得很为难,他不敢参与神仙之间的事情,可就这样离开有背他的行医原则。

他犹豫片刻,最后还是作揖行礼,歉然道:“沐主母别为难我这小老头了,这事我们不好参与,先行告辞了。”

说完,便急匆匆的离去。

神仙的手段他见识过。

他子孙三代,不能因为这件事害了整个家族。

有老者带头,剩下的郎中也纷纷行礼告退,留下一脸茫然的沐母坐在床边,一阵出神。

“娘!”

“发生了什么事,爹这是怎么了?”

等所有人都离开了。

沐霜这才出声,脸色苍白,踉跄着跑到床边,开口询问。

“霜儿,你爹...你爹他前两日突然昏迷。”

“到了今天都没醒....那些郎中说,他是招惹了神仙。”

看到沐霜,沐母终于是坚持不住,将其抱住,眼泪止不住的流下。

“神仙?”

沐霜犹如遭到晴天霹雳,整个人都呆住了。

要真是神仙施法,谁能救?

寻常人一辈子都不一定可以遇到个神仙!

“不是什么神仙,只是被邪修下了咒。”

杨清流上前,看了沐天雄两眼,出声道。

“霜儿,这位是?”

沐母抬头,方才不曾注意,现在才看到眼前这位出尘俊俏的年轻道人。

“这位就是我经常去拜访的道长。”

“哎呀,我怎么忘记道长了!”

“道长,您能救救我爹吗?”

沐霜眸底透出希冀的光,莲步轻移,上前问道。

“可以。”

杨清流笑着说道。

下咒的邪修境界很低,若是换做以前,他随手就能解了这咒术。

但如今他聚集不了灵气,只能靠符篆来达成同样的效果。

“还好闲暇时没少写写画画,否则早就忘了个干净。”

杨清流心中自语。

自道袍中取出一张白纸,食指沾水,在其上描绘极为繁奥的符文。

沐霜扭头,只觉得这符文很神秘,看的云里雾里。

片刻后,符篆成型。

“呼!”

杨清流轻呼,吐出一口先天清气,符篆顿时火光大作,绕着沐天雄的躯体不断旋转。

道道黑气升腾,被焚烧,发出滋滋的声响。

眼前神奇诡异的一幕令母女二人张大了红唇,显然极为震惊。

不消多时,黑气被灼烧殆尽,沐天雄的脸色逐渐红润,不再是那般面无血色。

远方,一处茅屋中,脸上布满青色纹身的中年人蓦地吐出一口黑血。

不可置信的望向沐家方向。

........“仙师,夫君他怎么样了?”

沐母上前,看着沐天雄的脸色,提心吊胆的问道。

“咒术已经去除了,只是身体还有些虚弱,血气亏空,过几个时辰就会醒来。”

杨清流端详了片刻,笑着说道。

“多谢仙师,多谢仙师!”

见识过杨清流的手段后,沐母不疑有他。

她神色激动,想要跪地行礼,却被杨清流轻轻托起。

“我与沐霜也算好友,夫人不必行此大礼。”

言罢,他扭头看向沐霜:“有没有兴趣跟我走一趟?”

“去哪儿?”

沐霜有些疑惑,眨巴着大眼睛望着杨清流。

“去找给令尊下咒的人。”

杨清流眸底有金光闪过,笑着说道。

.............清风山,植被茂盛,高耸入云,是世俗界难得的灵山。

在山顶。

一座破旧的茅草屋处。

“是谁破解了我的咒法?”

在草屋里,脸上满是纹身的中年人嘴角溢血,其眼神怨毒。

他修为不高,咒术被破后受到反噬,此刻整个人晕乎,很是难受。

“不管是谁,先走为妙!”

纹身中年脑袋很清明,想要逃离,知道对方境界在自己之上,不能久留。


“遁!”

纹身中年轻喝,手指捏诀,想用遁法逃离此处。

下一刻,庞大的场域笼罩而来,金色神芒照耀四野。

所有术法神通都消散了。

“道友,这是想去哪儿?”

不远处,杨清流领着沐霜走近,笑着说道。

他的手中,金银色符纸在发光,引动四方能量维持场域。

“你...”纹身中年定睛望去,面露惊色,隔着很远看不真切。

“你认得我?”

杨清流稍显讶异。

二十年过去,没想到还有人记得自己。

“你...可是杨清流?”

纹身中年声音颤抖,良久才出声道。

他不敢确认,在心底回避,不愿相信是杨清流再现,但这样的容貌很少见,整个修行界都未必有出其右者。

“是我。”

杨清流大方承认,脚步却不停,平稳向着茅屋走来。

“轰!”

伴随一声巨响,地面被踩出大坑,纹身中年扭头朝反方向疾驰。

此刻,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字。

跑!

纹身中年修行时间不长,却听到过太多对方的传说,曾被邪道列为不可招惹的禁忌之一,他也见过其画像。

尽管对方二十年前就被废了,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对于邪修来说,杨清流与杀神无异。

“既然是朋友,何不留下叙叙旧?”

杨清流轻笑,袖袍轻挥,几道符纸冲出,加持在四周。

顿时,金光更耀眼了,整座山峰都透着仙芒,至神至圣。

山下,一众官兵与百姓放下武器朝拜。

他们都是被沐母请来的,被告知有仙师在山中降妖伏魔,请求他们在此地接应。

本来众人还半信半疑,可如今都在虔诚的跪服,因为眼前的现象与神迹无异。

他们相信这是神仙在赐福。

“轰隆!”

场域中,金色雷光被凝炼,伴随着惊雷声,似天罚,立劈而下。

下一刻,惨叫声响起。

纹身中年被雷霆包裹,发出撕心裂肺的呼声,浑身上下都呈现焦黑色,血肉模糊。

杨清流神色淡漠,不曾同情分毫。

对方下的咒很恶毒,若是他晚来几天,沐天雄怕是要出意外。

至于下咒缘由,他多半能猜到。

邪修在修行界不受待见,修行资源匮乏。

这纹身中年应当是去沐家求财被拒,心怀怨恨才下咒害人。

不多时,场域消散。

纹身中年尸体横陈,躺在深坑中,周遭是遍地狼藉。

“终究不如当年。”

杨清流看着脚下的废墟,如谪仙,在低声轻叹。

曾经可以只针对一人,不会造成这么大范围的破坏。

沐霜捂着嘴巴,胃里翻江倒海,又硬生生咽了下去。

她到底是个富家女,没怎么见过尸体,何况对方死的这般扭曲,内脏都挂在体外。

“没必要强迫自己。”

杨清流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

这种杀伐在修行界屡见不鲜,迟早会适应。

“嗯...”沐霜应和一声,强行压下喉头干呕的感觉,点头道。

“走吧,去见你的父母。”

杨清流招呼了声,先行下山。

“诶...道长等等我!”

沐霜在他身后呼喊,小跑追了上去。

.........傍晚,杨清流回到沐家宅邸。

沐母迎上,眉宇间尽是担忧:“仙师,此行...可还顺利?”

在她眼里,两人都是神仙,不知道对方的实力比起杨清流来如何。

害怕那神仙逃掉,再来祸害家里人。

“幸不辱命。”

“那就好,那就好...”沐母呼出一口浊气,多日蹙紧的眉头终是展开,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多谢仙师!

多谢仙师!”

沐天雄被下人搀着走出,颤颤巍巍的,要对杨清流行跪拜礼。

在一个时辰前他便醒了。

从沐母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经过,很是感激杨清流。

“沐家主不必行此大礼。”

“如今您不宜多走动,应静养才是。”

杨清流将对方虚托而起,提醒道。

沐天雄拄着拐站起,神色很是激动:“仙师,您帮了我家这么大的忙,还救了鄙人的命,真不知该如何报答您?”

“贫道与令爱有些因果,此事不过举手之劳。”

杨清流摆手示意。

他见多识广,把玩过很多宝物,不图沐家的财富。

如今千金难买他愿意,行事很随心。

“不然道长你留下来吃顿饭吧!”

“尝尝我母亲的手艺,肯定让你胃口大开!”

沐霜眼睛一亮,拉住他的袖袍,眨巴着大眼道。

杨清流思忖片刻,点头道:“嗯,也并无不可。”

天色已晚,他本就没想这时候回山,也刚好趁此机会给两人解释沐霜修行之事。

.............半时辰后。

沐家庭院。

数道丰盛的菜品被端上餐桌,色香味俱全。

沐霜大口扒着饭菜。

在山上咸菜稀粥的日子把她馋惨了,虽然粥的味道很好,但也耐不住天天这么喝呀。

“可是不合仙师胃口?”

“不若我让下人去城中的酒楼取一份回来。”

见杨清流不时才吃上一口,沐母出言,以为味道不好,欲伸手招呼丫鬟。

“您误会了。”

“这些菜都很好,只是贫道素食多年,需要些时间适应。”

杨清流制止了沐母,开口道。

事实上,他确实没有说谎,并非装清高。

修行时吃的都是灵果灵肉,这二十年吃的也都是些斋饭素菜,不沾油荤,没法一下子适应。

见沐母还要说些什么,杨清流先行出口,将来意表明。

闻言,两位中年夫妇都沉默了,连沐霜都停下筷子,神色很是复杂。

半晌,沐天雄先行开口,态度恭敬:“仙师,这修行路,危险吗?”

一旁的沐母也是很紧张,抓紧了手中的丝帕。

沉吟片刻,杨清流才笑着说道:“不危险,只要心向正道,就是一片坦途。”

可怜天下父母心,他理解这种心情。

沐霜只是想体验修行而已,只要不去争机缘,在他那至交好友身边,不会出问题。

“呼...”两夫妇不约而同的出了口气,随即眼眶泛红。

孩子终究是要离家了,从小看着长大,两人心里最是不舍。


这一去,不知要多少时候才能回来...两人心头万般难过,却也没出言阻止。

他们知晓,这是沐霜的梦想,从小到大都在念叨,期盼踏上仙路。

“霜儿,在外要听仙师的话,知道了吗?”

“也不要使性子,外面不比家里。”

“缺了什么,写信跟爹娘说,我们给你寄过去。”

“....”两人一字一句的嘱咐着,生怕遗漏了什么。

“爹..娘...”沐霜喉头哽咽,说不出话,眼泪夺眶而出。

杨清流看着这一幕,悄然起身,不着痕迹的退至院外。

他行走在月光下,春风拂面,将满头发丝吹起。

“真好啊...”他寻了处石墩坐下,望着着皎洁的月光,自语道。

蓦地,杨清流脸上露出些许孤寂。

这样的美好让他想起一些破碎的回忆。

片刻后,所有的神情消失了,他的神色再度恢复平静。

夜色中,一名青年倚在粗壮的柳树下,在月光照耀下,袖袍猎猎,显得出尘且孤独。

..........翌日,清晨。

杨清流站在院门口,听着两夫妇对少女的嘱咐。

他闭目养神,神色并无不耐。

片刻后,他眼皮微动,缓缓睁眼。

只见沐天雄携着沐母,缓缓在自己面前跪下,头抢地,很是郑重。

沐天雄的身子还没恢复好,行动很迟缓,显得很累,。

仅是屈膝弯腰这般动作都要在沐母的帮助下才能完成“沐家主这是作甚?”

杨清流轻叹,虚扶起二人。

“仙师,小女刁蛮,不奢望习得多大本事,只求平安喜乐便可。”

“望仙师多多提携...”两人说着,就要再拜,却被杨清流伸手拦住。

“两位放心,我与令爱有缘,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若是缘分尽了,二位再拜也无用。”

杨清流出言解释道。

他若将沐霜领进门,按修行界的说法,当为半师,因果不小,有事自然要出手相助。

但未来很长,自己也曾遭到过背叛,谁也说不准以后。

故此,他没有将话说的太满。

“好啦!”

“爹娘你们不要为难道长啦!”

沐霜上前,拉走两夫妇,嘟着嘴说道。

“你个小丫头,我们这还不是担心你,出去可不准乱给仙师闯祸!”

沐天雄摸着她的脑袋,带着宠溺道。

“嗯,我知道!”

沐霜应和。

不多时,一家人进行了正式的分别。

走出了很远,两人依稀能看见夫妇俩遥望的身影,在对着这里挥手告别。

“爹,娘!”

“我一定会回来看你们的!”

沐霜回头,冲着远方大叫,脸色与眼眸皆红润,声音传出很远..................“道长,谢谢你。”

两人走入山林,很久后,沐霜才开口。

“没什么。”

杨清流随口应和。

游子都不想让父母担心,他可以理解,况且也没有说假话,只是保平安的话,不难。

“道长,你以前在修行界很出名吧!”

“我看那个邪修好怕你的样子!”

少女思维活跃,眼珠咕溜转一圈,就想到了别的话题。

她莫名的有些骄傲。

因为是被这样厉害的人物带着入仙门,很是开心。

“他恰巧认识我而已。”

杨清流开口,不经意道。

“道长又骗人。”

沐霜嘀咕,打心底不相信。

因为纹身男的反应剧烈,跟她小时候被鬼故事吓到的样子差不多。

两人又走了一会,来到半山腰。

杨清流拨开眼前的草木,不远处,道观炊烟袅袅,显然有人在里面生火。

“道长!

观里进贼了!”

沐霜惊呼,感觉对方太大胆了,偷完东西不跑,还要做些吃食!

杨清流肩上的朱鸟也飞起,在天空盘旋,查探情况。

“是我那好友来了。”

杨清流笑着说道。

事实上,真进贼了也无所谓,观里一穷二白,没什么值得惦记的。

他的脸上浮现追忆之色,表情有些温柔。

沐霜有些讶异,相处这么多年,第一次看见杨清流出现这种表情。

这令她对那位好友心生好奇。

杨清流脚步很轻缓,推开道观大门。

只见一位素衣女子站在火灶旁,脸上不加粉饰,却美得出奇,一双凤眼好似含着星辰大海,长发被扎起,绾在脑后,很是干练,正熬煮着什么。

“你回来了?”

女子抬头望去,巧笑嫣然,手上动作不停,不时在锅中翻面。

“嗯。”

杨清流点头,看着石桌上的灵肉与瓶瓶罐罐,神色有些无奈:“不是说人来了就好么。”

“怎么又带这么多东西。”

他随手打开一个瓶子,闻着飘然而出的丹香,顿时有些无言。

这些东西很珍贵,随便一颗都是修行者梦寐以求的神丹,可望不可及,如今却琳琅满目,被摆在一座破落道观中。

“谁让你不知道照顾自己?”

姜茯苓没好气的白了杨清流一眼。

天知道她到这里时有多无语,怕是贼来了都看不过眼,得丢下两铜板再走。

“餐霞饮露习惯了。”

“哼,都是借口。”

姜茯苓轻哼一声,低头舀起肉汤,浅尝了一口,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

她莲步轻移,来到杨清流面前,将汤匙放在他的嘴边:“尝尝,很久没做了,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这样不好吧。”

杨清流眨眼,看见了对方在上面留下的唇印,有些为难。

这一幕若是被修行者看到,绝对要发疯,嫉妒到眼红。

因为女子身份尊贵到吓人,是众星拱月的仙子,追求者多如繁星,但其从未假以辞色。

如今却为一个男人下厨,看起来亲密无间。

“哎呀,你怎么越来越墨迹了!”

“快喝!”

姜茯苓自然也注意到了,但她脸色如常,将汤匙往杨清流的嘴里塞。

杨清流拗不过她,只得顺从的张口。

“味道怎么样?”

姜茯苓有些紧张,感到手艺生疏,因为平日里不曾下厨,除了杨清流,没有人值得她如此。

“很好喝。”

“跟以前的味道一样。”

温热汤水入喉,直达心头,两人十年未见,却不曾生疏丝毫。


傍晚,一桌很丰盛的菜肴被端上石桌。

姜茯苓不断进进出出,显得很忙碌。

朱鸟飞起,叼走了几片灵肉,不知道跑哪去吃独食了。

半晌,她才堪堪坐下,看着满桌的菜品,露出满意的神情。

“介绍一下,这是我至交好友,姜茯苓。”

杨清流向着沐霜介绍道。

“真的只是好友吗...”沐霜在心头暗自嘀咕。

两人间的互动她看在眼里,有着一个眼神就能沟通的默契。

说是好友,在她看来更像是夫妻,特别是女方,行为亲密,做出例如投喂之类的举动,没有男女之防。

虽然心中这般想着,但她依旧很是恭敬,作揖行礼:“仙子姐姐好!”

“小姑娘长得真秀气。”

姜茯苓笑的很亲切,不吝啬的夸奖,同时眸中有符文透出,在其眼前不断流转,查探少女根骨。

“很有灵气,是个修行的好苗子。”

片刻后,她眸中的符文消散,侧身对着杨清流说道。

对方的资质很好,灵气很富足,有慧根,除了修行晚了点外,没什么缺点。

“真的吗?”

沐霜喜出望外,脸上的表情很开心,受到了神仙认可。

“嗯,就算正常拜山,也能入得三清门。”

闻言,杨清流为姜茯苓斟了一杯酒:“那样太难,需要去争去夺,太危险了。”

“当是如此,少了磨砺,很难走得远。”

姜茯苓开口,她与杨清流都是底层走上去的,手中有鲜血,清楚那些残酷。

尽管两人天资卓越,早已被所有人看好,但若没有那颗一往无前的心,也走不到这个位置,要被埋没在芸芸众生里。

她不想浪费一个好苗子。

“我答应过她的双亲,护她修行路平安。”

“你就当帮我个忙”杨清流眼神很清澈,就这么看着女子,随即酒杯对碰,仰头一饮而尽。

“你还没问人家小姑娘的意见呢!”

姜茯苓没好气的啐了一口,很不满的道。

闻言,沐霜显得有些紧张:“我...我听道长的。”

她哪懂修行上的事,一切都以杨清流为主。

杨清流轻抬下颌,眼中带着笑意,看向姜茯苓。

“真是败给你了。”

姜茯苓以手扶额,也将酒一口饮下。

她没有强求,因为这不是很大的问题,最多未来的上限不会那么高。

但呆在她身边,足以达到绝大部分修士无法企及的境界。

..........酒过三巡,沐霜酒足饭饱,在一旁逗弄着朱鸟,她想跟对方亲近些,奈何这鸟不领情,很有灵性,感觉出了嫌弃。

因为每当她靠近,就绕着她身子转圈,把沐霜弄得晕头转向。

另一边。

姜茯苓脸色有些红润:“要带上这小姑娘可以,但你得答应我件事。”

杨清流一愣,随即轻笑道:“就我如今这样,能帮上你什么。”

对方身居高位,底下能人数不胜数,他想不到有什么需要自己帮忙。

“你别管,总之得先答应我!”

姜茯苓倚靠在杨清流身上,抱着他的肩膀,嘟囔道。

她没有用灵力解酒,此刻有些醉了。

平日里她绝不会这样,但在杨清流身边,她很安心,没有设防。

“好,我答应你。”

杨清流没有迟疑,对方待自己极好,相交甚笃,是如今他唯一信任的人,若是能帮忙,他会全力以赴。

“你说的哦~陪我...嗝...上三清门。”

姜茯苓打了个酒嗝,水灵的眼眸盯着青年,清纯中带着些许娇媚。

“就这样?”

“对,就这样!”

“为何?”

杨清流不解,他感觉云里雾里的,不明白对方的意思。

“你连这都忘了,今年是中域顶尖宗门大比呀,凭此划分资源。”

“本来三清门今年的对手是道天宗,我可是特意恳请师尊换成了太一门呢!”

“够意思吧!”

姜茯苓坐正,勾住杨清流肩头,神态慵懒,不羁的性格显露无余。

“太一门比道天宗强上一筹。”

“那些陈年旧事我早就看开了,没必要冒这个风险。”

杨清流出言相劝,心头有暖流流过。

他如何不知道对方此行的意图?

肯定是想为自己报当年的仇。

但作为当年太一门的亲传,他比旁人更了解其底蕴。

三清门虽然很强,但未必稳操胜券,且因为换对手这件事乃姜茯苓亲自提出,若是败了,少不得落人口舌。

即便姜茯苓地位稳固,杨清流也不愿其为了那些人冒风险。

因为太一门不配,曾经害自己的人更不配!

“你放下了,我没有!”

“那些人必须要付出血的代价!”

姜茯苓眼神很冷,杀气冲霄,太阳穴在鼓动,有青筋暴起。

杨清流为太一门征伐那么多岁月,带领年轻一辈探索秘境,争夺机缘,一度问鼎中洲,最后却遭到抛弃,结局悲凉且酸楚。

她伸手轻抚对方脖颈上的伤疤,眼中饱含煞气。

当年,他的身上可不止这些伤,光是被洞穿的伤口就有十几处,手脚筋全断了,被折磨的不成人样。

若非她及时赶到,杨清流早已是一抔黄土。

至今,姜茯苓也无法理解,太一门高层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怎能对昔日功臣下这样的手!

杨清流沉默片刻,饮下一杯仙酿:“那我需要做什么?”

“在我身旁,看我替你正名,告知全天下!”

姜茯苓玉唇开阖,声音坚定且倔强,眼中有无尽神光闪烁,极为摄人。

“好。”

杨清流轻声答应。

他是真的放下了,可以坦然的面对那些人,过往也没有亏欠,立下了赫赫战功,但是结局很不好。

现在让他去见那些人,可以细数他们的罪行,做到心中无波澜。

只是他累了,不愿再去计较,故此隐居了二十载。

如今至交想为自己出头,他自然不会拂逆这片心意。

见杨清流答应,姜茯苓心情很好,笑的很甜,脸上有酒窝浮现。

“好,那我们明日便出发。”

“现在,我要先睡一会~”片刻,她轻声低语,眼神都有些迷离了,双手环住青年脖颈,枕着臂膀,闭眼睡去。

...........
三日后。

三清门。

姜茯苓领着杨清流走在路上,沐霜则被她安排去检验资质。

这样方便日后她安排其修行的方向。

“那人是谁,哪一峰弟子?

怎跟圣女殿下那般亲近?”

“是啊,从来没见过圣女殿下跟男人走在一块。”

“天,他长得好帅,有没有人知道他在哪峰修行?

我出钱买他的所有信息!”

有人在远处窃窃私语,在好奇,皆投来目光。

他们大多是刚入门没多久的修士,没见过杨清流的样子,不曾听闻他的事迹。

“你们是新入门的吧?”

“那是杨清流,你们居然不认识?”

有老弟子来到他们身旁,望着远处谈笑风生的两人,表情也很是惊讶。

二十年了,修行界都没有杨清流的消息,大部分人都猜测其身陨了。

如今却再次出现。

“师兄,他很有名吗?”

“可我感觉不到他身上的灵力波动,是不是修为很高?”

有女弟子眼冒金星,年岁不大,有花痴的迹象。

“是很有名。”

“但现在应当是一介凡人。”

那名老弟子出言,带着感叹与唏嘘。

“为什么?”

“没有修为的人也可以出名吗?

他有什么特别之处?”

越来越多的弟子围过来,在八卦与好奇。

这样一名男子太引人注目了,特别是跟姜茯苓站在一起,郎才女貌,夺去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的事迹太多,讲不过来。”

“曾为年轻一代所有人的目标,乃一座大山,压的所有人喘不过气,却被最亲近的人构陷了。”

“遇人不淑。”

有几名老弟子神色复杂,在轻叹,为他所不值。

远处,姜茯苓耳垂微动,听到了远处的议论声。

“连外人都知道你是被陷害,太一宗却始终不肯承认。”

她出言,替杨清流抱不平,表情很冷,在咬牙切齿。

作为好友,她很清楚,这些年太一宗别说补偿,甚至连句慰问都没有,令人心寒。

“无所谓,我不在乎。”

杨清流很平静,不在意太一宗什么做法,因为该还的都还了,就是要债也心安理得。

“杨师兄!

真的是你!”

“太好了,我就说杨师兄福缘深厚,怎会轻易身陨?”

进入内门后,老弟子便多了起来。

大多都在修行界修炼了近百年,看见姜茯苓身旁的人影,先是一愣,感到恍惚,随后都围了过来。

“诸位许久不见。”

杨清流弯腰,行拱手礼。

他认出了很多人的面孔,曾因姜茯苓的原因,在秘境伸出援手,助他们获得过机缘。

按理说,他有恩于这些人,不用行此大礼。

但如今他只是一介凡人,谦逊些总是好的。

“不可不可,杨师兄折煞我们了!”

众人受宠若惊,不敢受礼,从侧旁将他扶起,开口说道。

这令杨清流内心有些感叹。

当年为了太一宗做出那么多,到头来却被所有人讨伐责骂。

而眼前这些人,当初自己仅是略施援手,便一直记着这份恩情。

升米恩斗米仇,不外如是。

他刚起身。

蓦地,一名娇小玲珑的小娃娃出现,她左看看右瞧瞧,声音很清脆,带着些许奶意:“杨师兄这次回来,是要跟圣女殿下再续前缘嘛?”

她脸上很纯真,眸底却透着狡黠的光,声音不大,却令在场所有人一惊。

“是也是也,圣女殿下亲自带杨师兄回来,定是有此意!”

“说不定正要到三清峰见圣师呢!”

“哎呀,那我们还拦着干什么,快走快走!”

众人交头接耳,齐齐给了杨清流一个眼神,随后一哄而散。

也就因为姜茯苓身边的人是杨清流。

换做旁人,他们绝对要不爽,绝对得刁难一番,去打压,进行竞争。

另一边。

姜茯苓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往日里,只要杨清流来拜山,这些人都会起哄,她早已见怪不怪了:“怎么感觉我在门中的威望还没你高呢?”

她纳闷,感觉对方更像圣子,自己则是被冷落的那个。

“你的错觉。”

杨清流笑着说道,很有自知之明。

他蹲下,看着方才出声的小丫头,很是好奇,将她抱起,细细打量。

“哎呀,杨师兄,你干嘛,是不是恋童啊!”

“你都有圣女姐姐了,不准再打我主意!”

苏锦奶声奶气,有点婴儿肥,大眼睛扑灵扑灵的,头顶飞仙髻,很是可爱。

口中虽这么说,苏锦却没有挣扎,任由杨清流将她抱起。

“都几十岁的阿姨了,还当自己是小孩呢。”

杨清流无情的揭穿她,调笑道。

在二十多年前,两人初遇时对方便是这副模样。

如今岁月荏苒,自己都成熟了些许,苏锦孩童的模样却一点也没变。

“哇啊啊啊,你才阿姨,你才是怪叔叔!”

闻言,苏锦脸色一黑,嘟着嘴,显得很不开心,她用力挣扎,不愿给杨清流继续抱着。

当然,她并没有使用灵力,知道杨清流的身体情况,真的像个孩童,在哇哇大叫。

见状,姜茯苓以手扶额,一把将苏锦从杨清流怀中夺过,无奈道:“真是的,刚见面就欺负小苏!”

她琼鼻微微抽动,没好气的嗔了杨清流一眼。

“就是就是,杨师兄大坏蛋!”

苏锦单手环着姜茯苓雪白的脖颈,朝着对方做了个大鬼脸。

下一刻,她感觉脑瓜被什么东西啄了一下。

抬头一望,只见有只红色的朱鸟扑腾着飞了起来,眼神愤愤,好似不满意她说杨清流坏话。

“区区小鸟,捉了炖汤喝!”

苏锦咬牙,从姜茯苓怀中跳下。

她虽是孩童身,但真的修行了很久,没曾想被一只鸟儿挑衅了。

这让她很不开心,想教训下对方。

奈何使出浑身解数,却连鸟尾巴都碰不到。

“你从哪里捉来的这只鸟?”

姜茯苓眼神很奇,感觉朱鸟相当非凡,要知道苏锦修为不低,为她的侍女之一,却拿对方没有办法。

“它自愿跟着我的。”

杨清流轻笑着摇头。

他也不清楚朱鸟的来历,但确实很有灵性,惹人喜爱。


上清峰。

三清门禁地之一,只有圣女与其师能够居住其中。

寻常弟子要上山,得经过这两人批准。

只有杨清流算是例外,由于同姜茯苓关系极好,且与圣师有些因果。

故此,姜茯苓成功为他求取了块令牌。

带着它,不仅能自由出入上清峰,更有居住在其中的权利。

“没想到你还留着它。”

姜茯苓看着杨清流手中的令牌,脸上洋溢着笑容。

刚被废的那年,对方自暴自弃,将所有与修行有关的东西全丢了。

方才姜茯苓还考虑,如何为杨清流再求取一块。

“这是我最珍惜的宝物。”

“就是仙药也不换。”

杨清流很坦然,这是他为数不多的珍藏。

并非因它的权利,而是其代表着两人数十年来的情谊。

“....”姜茯苓心头一跳,感到身上有些发烫,脸色颇为红润,显得很娇媚。

春风拂面,她拢了拢青丝,借此将俏脸瞥向一旁,不愿让杨清流看见自己的囧样。

“总是说一些撩人的话。”

她在心里嘀咕,默念清心诀,将这股感觉压下。

待她再回过头来时,一切异样的表情都不见了,神色如常。

两人接着向上清峰顶飞去。

到接近山顶处,姜茯苓将杨清流放了下来。

这里不允许飞行,是圣师住处,要表达该有的尊敬。

就是掌门来了都得徒步而行。

所幸路途不远,两人很快就到达了大院门口。

姜茯苓推门而入。

只见在院中的石台上,一名修士端坐其上,背对着门户,身形出尘,宛若与道相合。

任谁见了,都要叩拜,因为其是此方天地最强大的几人之一。

下一刻,姜茯苓上前,禀告道:“师尊,我带清流来看你了。”

杨清流也走上前,来到正面,弯腰拱手。

只是半晌过去,老者也没有回话。

“老头,赶紧说句话!”

姜茯苓面色无奈,上前轻摇老者的肩膀,这次显得很不客气。

“谁来了都别想打扰本座睡觉。”

老者不耐烦,拂开姜茯苓的手,接着打盹。

“快起,不然我就下山了!”

姜茯苓鼓起了脸,很不忿,摇晃的更为用力了。

半晌,老者才悠悠转醒,用掌心揉了揉惺忪的双眼。

随后,他盯着眼前的少年,嘀咕道:“走的真慢,本座都等的睡着了。”

“辛苦圣师了。”

杨清流行礼。

对方修行天衍术,传闻能衍算天机,通晓世间万物,能算出自己要来三清门并不奇怪。

“本座大度,不与你计较。”

“先来陪我喝顿酒!”

老者笑的不怀好意,袖袍一挥,眼前便多了套桌椅,在桌子上,放着数个酒杯与葫芦。

“小子如今为凡体,喝不得仙酿。”

杨清流摆手婉拒。

很久以前曾小酌过一杯,结果出了大糗,这件事他现在还记得。

在他身旁,姜茯苓眼疾手快,一把将葫芦收走,放进自己的纳戒中:“好啊你,居然还有私藏,你那是什么酒自己心里没数吗?”

“都一把老骨头了,少喝点!”

“也别欺负清流!”

她娇叱,丝毫不客气,外人见了绝对要大惊。

对方可是圣师,如今却为小辈这般呵斥,按理说绝对要发怒,教训姜茯苓一顿。

可令人震惊的是,老者仅是一阵捶胸顿足,口中之乎者也,便没了下文。

“你俩不是来看我的么?”

“连酒都不陪我喝,本座不满意!”

老者见两人一直没有反应,撇了撇嘴,轻哼道。

“不满意就不满意,清流我们走。”

姜茯苓一点都不惯着这老顽童,作势便要离开。

这顿时令杨清流有些两难。

姜茯苓与老者为师徒,可以很随意,但他不行,这样直接走了,有失礼节。

“茯苓,不要着急。”

杨清流轻声细语,止住了步伐,将鼓着脸的姜茯苓拉回。

“就是,就是。”

“还是杨小子乖巧,早知道当初把你一起拐上山了,放在太一宗,倒是受了大苦。”

说着,老者也有些生气。

当初,姜茯苓与杨清流都是他掏出来的金子。

只可惜一个宗门不能有两位传人,资源不平衡,这才将杨清流推给了太一宗。

但在过继前,他还是用天衍术推算过杨清流的命运,卦象显示其未来一片坦途。

只是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二十年前,他再次为杨清流推演时,却呈了完全对立的卦象。

这些年他也不时后悔,感觉当时太过草率了。

也因这件事,他不再与太一宗的那老头往来,有了很深的隔阂。

“都过去了,多谢圣师挂念。”

杨清流弯腰拱手 ,再次行礼,很有诚意。

老者曾去观中寻过他,直言可以帮自己重塑经脉。

他也相信老者可以做到。

只不过那时他心已死,没有修行的想法,并未答应对方。

“好了好了,不要搞这些虚的。”

老者不着痕迹的将葫芦偷了出来,一点不在乎姜茯苓愤愤的眼神。

“既然来了,陪本座唠唠嗑。”

他强行按住杨清流,不想让其离开。

.................等两人下山时,已接近傍晚。

杨清流的眉心多了道印记。

离开院子时,圣师特地为他算了一卦,脸色很凝重,烙了一道神意,说是关键时候可以保他性命。

片刻后。

他们接到了回来的沐霜,少女看起来开心,显然资质不差,收到了很多夸奖。

“明日要去太一宗拜山,你随我一起么?”

姜茯苓巧笑嫣然。

“好。”

杨清流下颌轻点。

三清门作为主战方,需要前往太一宗下战帖,这是一直以来的规矩,绝大部分势力都严格遵守。

“太一宗是哪儿?”

“我可以去吗?

会不会拖累你们呀?”

沐霜探出头,刚入修行界,她很懵懂,对一切都抱着强烈的好奇心。

杨清流笑着摸了摸少女的头:“是我以前的师门。”

“想去可以,带着你就是。”

此番只是去下战帖,不会爆发什么流血冲突。

刚好也让沐霜见见世面。


暮色很快降临。

沐霜被姜茯苓带到了正殿,那里有很多房间。

本来姜茯苓想让杨清流睡在她的隔壁,不过正殿里都是女修士。

男女有别,杨清流主动拒绝,独自前往侧殿过夜。

朱鸟则陪着他,此刻正蜷缩着,在枕头旁安睡。

叮,恭喜宿主成功躺平一日。

获得奖励,体质+1系统冷硬的声音响起,在杨清流脑海里回荡。

“这也算躺平吗?”

杨清流疑惑。

在他看来,躺平就是字面意思,应该一整天浇浇花,种种草,晒晒太阳才是。

可昨日他一整天都在东奔西跑,却也领到了奖励。

“只要不争不抢,就可以了么?”

杨清流仔细思考。

下一刻,他察觉身体中出现一道暖流,顺血液循环全身,不断滋养着四肢百骸。

这种感觉在过去的二十年里经常发生,屡见不鲜。

他动了动手指,感觉到身体里澎湃的力量。

仙路十景。

杨清流估算,他的肉身未必弱于五景强者,不过他一直没有接续经脉,体内无灵气留存,说是凡人也没有什么问题。

毕竟在修行界,肉身强横只能算武夫,古往今来没有肉身成仙者。

“要见到那些人了。”

“真期待他们脸上的表情。”

杨清流脑海中浮现很多面孔,那是曾经伤害过他的人。

半晌,他摇了摇头,不再去多想。

反正明日就要见了,将该讨的债讨了,至此因果两清,此生不见。

............与此同时。

太一宗,执法殿内。

首座的位置上,坐着一名国字脸的中年人,为太一宗宗主,道通天。

在他的两侧,人影错落。

细看去,皆是当年审判杨清流的长老,而杨清流的昔日师尊,沈清幽赫然在其列。

大堂正中,摆放着一面玉镜,周遭仙气环绕,正播放着一些画面,四周金光闪耀,显得高贵且神圣。

这是太一宗的镇宗仙器,东皇镜。

有推衍过去,洞悉未来的神秘伟力,是太一宗的崛起的关键。

只不过动用的代价很大,且非掌教不可使用,耗费的资源也很多,足以吸去太一宗的小部分家底。

良久,东皇镜的仙气内敛了,所有金光都消失,画面也化作丝丝缥缈雾霭逝去。

大堂内安静的可怕,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沉默了,被东皇镜中的画面震撼。

沈清幽更是如同被五雷轰顶,整个人僵住了,美目圆瞪,口中重复念叨着什么。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我就说,我就说清流怎会做出那种道德沦丧的事情?”

“当年,你们一个个都坚信他屠戮门人,在宗门大开杀戒!”

“现在看到真相了吗?

后悔了吗?”

“呸!

一群狗东西!”

“是你们亲手葬送了太一宗的未来!

等着吧!

因果轮回谁也躲不过!

都要被清算!”

“小人!

一群忘恩负义的猪狗之辈!”

蓦地,一名老者突然站起,在大殿中扬声狂笑,指着众人,在怒骂,眼角有泪水滴落。

他的形象很不好,蓬头垢面,垂垂老矣,脸上布满老人斑,显然快要寿尽了尽管如此,他的声音依旧很洪亮,如洪钟,在肆意狂笑。

当年,他为杨清流发声,曾据理力争,被所有人口诛笔伐,甚至有人怀疑其为帮凶,公开审判过他。

虽然最后不了了之。

但由于这件事,这些年他过得很不好,无人愿意拜入他的山门,师徒更是离心,时至今日仍孤苦伶仃。

但如今,他很痛快,因为心中的委屈得到了释放,正名了,可以死而无憾。

“够了!

不要再说了!”

沈清幽拍案而起,怒目而瞪,胸口上下起伏。

她的声音沙哑且低沉,对方说的每句话都像细小的刀片,划过心脏,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

所有人都侧目。

因为众人知晓,此刻,最不该开口的,就是这位杨清流曾经的师尊。

果不其然,老者冷笑,不屑的讥讽:“你也配说话?”

“清流当年最是敬重你,万事都将你摆在第一位。”

“你无心教导弟子,为了不让别人说你闲话,他代师授艺,牺牲自己的修炼时间去帮助你的徒弟。”

“你喜闭关悟道,清流不愿打扰,亲自下秘境为你的几个弟子夺机缘,九死一生,哪次不是带着重伤回门?”

“而你们呢?

如何回报他的?”

“诬陷他的人是你的弟子,亲自押送他来执法殿的,是你这个师尊!”

“更是眼睁睁看着他修为遭废,被丢出宗门。”

“呸!

什么清幽仙子,不过一头白眼狼,我要是你,早他妈的自刎了,养了一窝子的畜生玩意!”

“咳咳咳咳....”老者说着,整个人都开始剧烈摇晃起来。

紧接着止不住的咳嗽。

他本就寿命无多,体内有顽疾,此时情绪太过激动,影响到了心脉,开始大口咳血。

“好了,道乾,你现在的身体应该静养。”

“这些事交给我处理。”

首座上,一直沉默不语的道通天开口,为老者渡去了一缕生气。

说着,他望向沈清幽。

只见其咬紧嘴唇,指关节因握拳发白,鲜血顺着手指间的缝隙蔓延而下。

“唉。”

道通天轻叹,他不明白,曾经那么聪明的师妹,到底中了什么邪?

“你那位弟子呢?”

道通天开口,对着沈清幽说道。

还发的火早就发完了,而今还是得静下心来处理这件事。

“在...峰中歇息。”

“我不是让你将他押去天牢么?”

道通天眼神微凝,眸中再次有了些许怒意。

他一向不喜有人阳奉阴违。

“我...”沈清幽拱手,可半晌也说不出话。

林凡体质很差,她本以为请出东皇镜能很快还其清白,就先行将对方接回峰中照料。

未曾想过会是这般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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