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康睿秦莲秀的现代都市小说《重生后,她和阴鸷大佬共谋天下畅读佳作推荐》,由网络作家“兔紫月上”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
《重生后,她和阴鸷大佬共谋天下畅读佳作推荐》精彩片段
宫外。
宋初语透过窗帘缝隙,远远的看见父亲带着林清远出来。
林清远敏锐的看过去,窗帘一角,她如雾似梦。林清远下意识颔首:成了。
宋初语见状,放下窗帘,尘埃落定,希望他前路无坎坷、受人尊敬,就算是表面功夫,所有人都该做好看了。
宋诚义停下来:“工部员外郎如何?”正四品,勉强能配他女儿。
林清远收回视线,眼角一抽,不问能力,不管精通,直接给四品:“回将军,工部令史即可。”
宋诚义冷哼:“七品小官,给人打杂,有何出息。”
都有国公爷当靠山了,什么官职没有出息:“国公爷教训的是,草民全赖国公爷提携。”
……
康睿与同僚告辞,刚进门,便踩了一脚鸡屎。
七八只鸡从笼子里飞出来咯咯哒的在院子里散步,鸡毛、鸡屎到处都是,一只公鸡受惊后飞扑到他身上,扑了他一身屎尿。
康睿心里火冒三丈。。
正八品翰林同窗从房里出来,热情无比:“康状元回来了,我老家来了亲戚,带了不少鸡鸭,今晚家里炖鸡,一起吃。”炫耀又自豪。
康睿简直无语,几只鸡而已,府衙短了吃了还是喝了,院子里到处都是。
“康大人,鸡粪我给你留着,你种种花也好。”别人要他都不给。
康睿就没被人用鸡粪讨好过:“谢谢,不用了。”
“用,用,你跟我还客气什么,回头我收起来堆你窗户底下,晚上过来喝汤。”说完兴高采烈的提着鸡笼去了后院。
康睿看看身上、脚上的鸡屎,深吸一口气,忍着不适回房间换衣服。
灰色的粗布长衫掉了一颗盘扣,康睿有种砸了桌上茶杯的冲动,但又生生忍住,这是他上职后唯一置办的东西,招待同僚时一定要用,砸了就没有了。
康睿泄气的坐在床上,一眼看完简陋的房间全貌,以往的金缕丝帛、锦缎珍宝,一无所有。
住在后面的浆洗婆子更不会针对衣服面料不同,更换洗衣方式,毫无技艺可言。
府里的下人们还是更细致一些,以后提提月俸也应该。
康睿想到太后突然离席,心中有些不安。但又随即恢复正常,因为初语说过很早之前就对他有印象。
何况他和初语这么多年,靠的不仅仅是太后从中牵线,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
康睿嘴角溢出一抹笑:大概是嫌弃府中饭菜不如宫中好吃,点心不够酥软,首饰不够新颖,她,总是难养一些。
快了,还有一个月,太后就会下旨赐婚,他们又可以见面了。
“康大人!康大人在吗!书画斋让你有时间了去结款,说你的书画卖的最好!让你多抄点!”
康睿脸色铁青,唯恐院子里的人不知道他卖字画了是吗!
传话的人看到康睿出来,笑的灿烂无比,真心为康睿高兴,也就是状元有这个待遇,他们就是想给书画斋抄书也没有康睿赚的多。
“有劳王兄了。”
“小事,小事,你记得点,我走了。”
……
立冬前一天,安国公府低调的为嫡女定下了与工部七品小官林清远的婚事。
听说的人家懵了:“谁?林清远是谁?新科进士?京外贵子?”
知道林清远是谁的更不可思议:“开玩笑的吧?”
安国公府通过角门放出消息,说,秋霜宴当日,郡主遇险幸得林大人相救,国公爷赞其人品,为其指婚。
堵死了长公主借题发挥的途径,因为当晚是她留了郡主,却没有亲自派人护送郡主导致郡主遇险,若是安国公府追究,她逃不了责任。
如今害的郡主低嫁,她看着陪添妆吧,如果外面说的难听,长公主也得压,否则就是她罪加一等。
她罪加一等就是皇上牵连其中,亲姐弟,谁知道是不是皇上授意,谁也别说谁无辜。
宋家嫡出两位兄长气急败坏:“爹、娘你们糊涂了是不是!什么人也配娶我妹妹!”
宋夫人气的还在头疼,太后和夫君越过她定了女儿的婚事不说,还定了那么一个她听都没有听过的人,这是要逼死她啊:“问你爹去!”
宋诚义冷哼一声:“不然呢!去选秀,大选马上就要开始。”
“那也不能是什么林清远!”
“你当他是死的不就行了!又不用你天天看见。”
宋夫人头更疼了:“他娶的是我女儿!如果不是我懒得管他是谁!”
宋国公不认:“是女儿娶。”
“你就是过过嘴瘾!对外说的还不是嫁!”
“对外是对外,对内你可以按你的规矩走,不让他进府,不让他见女儿,不承认他还不是全凭你高兴,我能为了他跟你生气,为这点小事,看把你急的。”
宋夫人一口气没上来,险些被气晕过去,什么混账言论!
重生后,她和阴鸷大佬共谋天下这书写得真是超精彩超喜欢,作者兔紫月上把人物、场景写活了,给人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小说主人公是佚名,《重生后,她和阴鸷大佬共谋天下》这本重生后,她和阴鸷大佬共谋天下古代言情、宫斗宅斗、重生、佚名古代言情、宫斗宅斗、重生、 的标签为古代言情、宫斗宅斗、重生、并且是古代言情、宫斗宅斗、重生、类型连载中,最新章节第04章林清远(他),写了893814字!
书友评价
非常好看,作者文笔很赞👍 男女主性格都很可爱;情节大气,又有温情,少年英雄家国情怀;每个角色都很鲜活,可爱
这是太喜欢着本书了,每个人都刻画得鲜活灵动,
作者大大,能不能多给更几章,真的期待后面的剧情,太好看啦[求爆更][求爆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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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试读
敬客楼,雅间内。
宋初语不好奇,有人好奇。
坐在她旁边的两位贵女打开窗,好奇的探出头:“好像有人高中了?”
“竟然中了状元!”
“郡主,你快看啊。”
宋初语慢慢捡起掉落在脚边的手帕,悠悠然放在膝上。
外面已经锣鼓震天、闹成一片。
“恭喜掌柜的慧眼如炬!”
“敬客楼要改成状元楼了!”
掌柜的笑的格外畅快:“当初我看康学子便卓尔不凡,有一种文曲星的贵气,果然中了!”
上京城沉寂六年后,第一场科举考试的状元,怎么不值得恭喜。
康睿站在人群中,克制不失节气的回礼,端方沉稳。
兵部尚书之女江筝,不自觉的抓住宋初语的手:“郡主,状元郎长的真好看。”
宋初语笑着给自己斟杯茶:“好看就好。”他当然好看,未曾被岁月染色的年岁,才能与孤傲并重,也曾迷过她的眼。
江筝嗔她一眼:“郡主都没看就敷衍我。”又巴巴看向窗外,突然惊呼一声:“啊!小心。”
来了。
刘雅风同时惊呼出声,继而,松口气,举止雍容大方:“幸好没事。”
江筝惊疑不定,转过头,拍拍胸口:“好惊险,要不是状元郎小女孩就危险了,状元郎人真好,就差一点,小孩就受伤了。”
刘雅风羞涩的点点头:“是啊,状元人很好。”
宋初语笑笑,她们把事情想简单了。
从捷报传来那一刻,他的仕途就开始了。
他今日的所作所为,即便一开始是无心之举,后来将小姑娘交到她父母手里,更多的是为前程考虑。上京城的门客派系、繁杂万千,考察品性的不在少数。
“状元郎看着年岁似乎不大?”刘雅风声音很小。
宋初语的视线从她身上略过,又漫不经心的移开。
刘雅风脸颊通红:“我不是那个意思……”
江筝没心没肺的点头:“我看着年龄也不大,郡主,我听到他们说状元郎叫康睿,我哥哥好像买过他一幅画,郡主,你说——我哥哥是不是很有眼光?”说完,意有所指的眨眨眼。
宋初语仿佛没看懂她的意思,她不可能和江家联姻:“是,最有眼光。”
“我家好像也有一副……”刘雅风声音更小了。
宋初语将斟好的茶推到刘姐姐面前,情窦初开,多么熟悉,只是明年初,秦莲秀就会带着孩子找过来。
宋初语可不觉得对方是省油的灯,刘姐姐未必是她的对手。
不过,也许自己杞人忧天也说不定,这次没有自己‘逼婚’,秦莲秀或许根本不用委屈自己。
庄嬷嬷掀开帘子,看到郡主松口气:“奴婢见过郡主,见过两位小姐,郡主,府里的马车到了。”
宋初语起身。
丫头、仆妇立即收拾郡主的东西。
宋初语缓缓颔首:“我先走一步。”
所有人起身:“恭送郡主。”
……
敬客楼外停了一行华丽的马车。
御林军开路,所有闲杂人等禁行,压迫感十足。
最中间的华丽马车上缀着安国公府的标致,四匹脚踏白雪的棕色骏马并驾齐驱,单是一匹拎出来,已是上京六品官员一年的俸禄,更何况有四匹同列。
庄嬷嬷恭敬的掀开车帘:“郡主,可是要回府。”
“去长亭街。”
“是。”
车架缓缓驶离,行人才渐渐又行到中间。
……
脏乱的城西区,林清远压住涌到胸口的腥甜,将人高马大的男人按进粪坑里,嘴角轻蔑上扬:“清醒了!”
屠户奋力挣扎:“唔,唔……”
妇人打扮的少女怔怔的看到这一幕,脸上的淤青触目惊心:“林哥哥…… ”她没想到,时隔多年,她能再见到他,不远万里救她与水火,如果当初……
“要活的还是死的。”林清远仿佛在说事不关己的话,消瘦的手掌紧紧压着男人的脖子,随时能折断。
大汉挣扎的更加用力。
少女软软的倒在地上:“但凭……林哥哥做主。”
咔嚓!
惨叫声戛然而止。
……
林清远知道自己是臭水沟的老鼠,却有点不认命的执拗。
小时候,别人掏粪,他钻学堂狗洞。
别人耕地,他在沙子里写字。
人人笑他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他也笑自己贱命一条却想逆天。
可他不敢停下来,下毒、暗杀,想他死的人太多,他要带着母亲走出来,就不能停下来!
林清远转着手里的折扇,身形修长,身体却没个正行的靠在博古架上。
一身粗布短衫,一看就买不起这里的东西,语气却丝毫不见窘迫:“这把折扇也太贵了,你便宜点卖给我,当结一个善缘。”
跟你结什么善缘!掌柜的被吵的头疼:“五百文,一文不能少。”这年轻人,每天都来,雷打不动,他文房楼就没卖过这么便宜的东西,若不是年轻人看起来不像脑子有问题,早打出去了。
林清远陪着笑:“这样,三百八十文,我二话不说,直接拿走。”
“你直接把我拿走得了!走,走,别捣乱!”
女子的声音缓缓响起:“掌柜的,三百八十文给他吧。”
林清远回头,透过博古架的缝隙,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女子,一袭雪云纱的长裙,襦裙上金线环绕,走动间熠熠生辉,手腕上的掐丝手镯雕刻精美,巧夺天工。
粉白的脸颊如上好凝脂白玉,眼睛比明月耳裆还要好看。
林清远愣了一下,满室的珍宝成精,都衬不起她一丝容貌。
林清远移开目光。
掌柜的早已恭敬的上前:“小的见过安国郡主,安国郡主福寿康泽,平——”
“我要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回郡主 ,好了好了,郡主楼上请。”
宋初语上楼,自始至终没往少年站的地方看一眼。
林清远脸上的笑容已经收起,手里的折扇放回博古架上,神色悠悠,他虽不觉得自己多出众,可也没有透明到不值得多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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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初语的手指滑过凤冠,看看都觉得脖子疼:“娘给林令史准备了吗?”
宋夫人瞥女儿一眼,不说话。
宋初语笑了:“娘,您这不喜欢表现的也太明显了,不给他准备就不准备了,回头,我穿的像个郡主,他穿的像个卖油翁,想想还挺有意思。”
“少激将我,他的那套已经送过去了。”那孩子,倒也实干。
宋初语抿着嘴,拉起娘亲的手:“他何德何能,有您这么疼他的岳母,他以后要是不孝敬您,女儿都不能饶了他。”
宋夫人甩开她卖乖的手:“少说风凉话,陪男人成长没好处。”
“怎么个没好处法?是不是觉得他穷困潦倒时靠了我,荣华富贵了却想灌溉别的女子?”
“事实如此!”
“还好吧,我靠权势地位享受他的年少有才华,以后他也能靠功成名就吸引别人的年轻貌美,我也不是没得到好处是不是?爹还有妾室呢。”
提起这个宋夫人就来气:“他要是敢,我打断他的腿!”
“我帮您!”
“不行,我得跟他说明白,除非你无所出,否则不能纳妾。”
“果断!不过娘,您都这么欺负人了,不如把您要送女儿的府邸送给林大人住吧,他每天上衙要走很远,天不亮就得起床,而且,都不纳妾了,您不得送几个小厮过去,监视他,看着他,管着他,免得他阳奉阴违骗了您,娘说是不是?”
“娘要不要再给他配几位美婢,红袖添香后让他看书更有动力。”
“只要娘想,他就不敢拒绝。”
“我现在还没被你和你爹气死,都是我心宽体胖!”
……
康睿晚上下衙后,鬼使神差的绕路经过郡主府。
整个街道安静肃穆,没有人烟,牛车不会从这里经过,也没有乞丐敢在这条街上乞讨,他记得,就是走街串巷的小贩也是在后门叫卖,唯恐惊扰了正门的贵人。
五进的宅子,里面庞大又规矩森严。下人们沉默寡言又雷厉风行,他重用的人都住在里面。
康睿站在大街上,看着此刻紧闭的还没有匾额的大门。
他不在了,这里也不会被启用了吧。
大门突然打开,几个仆从清扫着没积多少灰的台阶,假山流水的影壁挡住了所有欲往里窥视的视线。
康睿心中一惊,想起郡主婚期将近,莫非他们也住在这里!
康睿犹如五雷轰顶,林清远有什么资格住在这里!
康睿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康睿满脑子都是,这里是他家。
康睿的肩膀又被人拍了一下。
“放肆!”
林清远收回手,觉得状元脾气不小。
康睿很快回神,他已经不是位高权重的康大人,无权在这条街上跟任何人发脾气。
康睿几乎瞬间收敛情绪,拱手道歉:“实在不好意思,刚刚在下有些走神。”
林清远不介意:“无碍,只是你站在我家门口?是找在下?”
康睿猛然抬头,看见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脸:“林大人!”
林清远指指大门:“进去坐坐?”要不然为什么在这里站着,很多人在上京城奋斗半生,没有一处住所,他理解。
康睿险些气昏过去,这里是他家,林清远有什么资格让他进去!他偷了他的人生!“林清远!你以为没人知道你做了什么!”
林清远顿时冷下脸。
康睿心突了一下,人的名树的影,林清远绝对不是好相与的人,可,就因为想少奋斗几年,他就可以肆意夺走别人的人生!“林大人不要忘了齐王!”宋家迟早要倒。
“我再问一遍?”
“回郡主,没有。”
“若是没有,你觉得本郡主如何?可堪与你婚配?”宋初语不担心太后反对,在太后那里,自己的态度更重要,太后肯松口就给了她机会,而他能抓住。
林清远震惊抬头,直接对上她还红肿的眼睛:“郡主有了情投意合的人,珠胎暗结?”否则,郡主绝不该问他这个问题!他纵然觉得别人都是傻子,别人也不会觉得他是根葱!
宋初语嘴角抽了一瞬,忍下脾气:“不曾。”
“那是为何?”哭的眼睛通红,定然是她有了选择,家里不同意,可她选了自己,国公府只会更不同意。
“没有复杂的理由,我到了婚配的年龄,不想嫁,想娶。”再慢一点,在他脑子里自己孩子都生了。
林清远直视她的眼睛,猛然犀利:“即便如此,上京城也有无数男儿等着嫁给郡主。”
“不好拿捏吧。”
“郡主以为草民好拿捏?”林清远的气势一点点变了,桀骜的盯着面前的人。
“不必如此,也可能是看你长的好看。”
林清远不说话,他自认只是长的尚可,远不到让郡主念念不忘的地步,如果郡主想找人开玩笑,找错人了。
宋初语深吸一口气,起身:“我的确需要一个人成婚,没有你想的那种原因,估计你也听说了,不嫁我就要进宫,进宫不是我姑姑和父母的意愿。”
“不进宫,郡主的选择更多。”
“你就说你愿不愿意 ?”
“如果草民不同意呢?”
“问问别人。”
“草民同意。”
宋初语瞬间抬头,那你废话这么多!
林清远直视着她目光,即便天上掉的馅饼大部分时候有毒,他也想接一次试试:“郡主很惊讶。”
何止,宋初语以为他不会同意,他的仕途版图不在上京,自己要说很多逼不得已的理由,才能说服他,想不到没用上。
宋初语打量他一眼。
林清远退了一下,他大病初愈,没有任何值得看的地方,不想被她多打量。
“好好养伤,过几天我让我爹带你进宫见太后。”
“定不辜负郡主期望。”
“教导礼仪的嬷嬷,我会请宫里的,你知道怎么表现吧。”
“知道。”
宋初语觉得有件事还是要提醒一下:“以你的身份和我成婚,你可能会受到很多非议,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郡主也一样,嫁给在下,郡主的非议不比草民少。”
宋初语没想到他还想到这点:“先想好怎么应对太后吧。”
“草民定不辜负郡主争取来的机会。”
“微蕊。”
“奴婢在。”
“照顾好林大人。”虽然现在还不是,但见了太后总会有一官半职。
“是。”
宋初语欲走,又退回来:“黄嬷嬷虽然不是太后的贴身嬷嬷,但深得太后信任,懂吗?”
“草民明白,只是草民还有一事相问。”
“你说。”
“郡主真心成婚?”
“真心。”
林清远懂了:“恭送郡主。”
……
慈安殿前的翰林宴,是最高级别的宴请,也是新晋官员在皇上、太后面前露脸的机会,若是表现不好,可能一辈子止步翰林,即便是历届科举前三甲,也不是人人都官拜三品。
可其中一飞冲天的更不在少数。
康睿拿出了秋霜宴那天穿过的锦袍,想起上辈子参加翰林宴时,也是这件衣服,没有可佩的玉饰,也没有傲人的家世,凭借一手好字入了太后的眼,娶了郡主。
这辈子,他各方面都会更好,更不会参与翰林派系争斗,上位更快,也少让安安受些非议。
太后对这场宴请兴致缺缺,今天是她见不省心的侄女看中的人的日子,何况太后有还政皇上的心思,对这场老臣和新锐的宴席更没了心思。
安排好的诗赋、辩论也没有亲自主持,通通交给了皇上:“以后都是皇上的臣子,皇上多看看就是了。”
皇上年约二十,剑眉星目,小小年纪已有帝王气派:“朕年龄尚小,母后多把关才是。”
“无碍。”不知道那丫头看中了什么样的人,再好能好过新科状元。
太后看场中的康睿一眼,这年轻人不骄不躁,在一众大儒中也言谈有度,且没有被丘老狐狸带沟里去,不错,不错。
只可惜,那丫头——罢了,太后起身,她去看看是什么样的人。
康睿骤然抬头:太后怎么走了?他的策论还没有写完?上一世太后对他的策论赞赏有加,现在怎么提前离开了?莫非有事?
上辈子太后有没有离开过,他没有印象了。
“太后身体不适,朕为众臣监阅。”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林清远将他的头请回去:“你吹干了?”有功夫凑热闹。康睿如果没两把刷子能从那么多人中脱颖而出?
只是,他在诗词上的造诣似乎精进了不少。
蒋世子挑衅的看向燕世子:“不知燕公子是准备了诗还是画?”
“不劳蒋世子操心。”
“我是不操心,毕竟该操心的是康学士,不知道一会怎么把花王搬回去。”
周围一片笑声。
康睿慢慢放下笔,对四周的一切没什么感觉,高位坐久了,已经不习惯这样的热闹。
他记得,他是在去护国寺的路上,那段时间因为国务繁忙,很久没有去见安安,他连夜套了马车去见她。
睁开眼时,却被簇拥着告知中了状元。
简直荒谬,他的一生坦荡没有遗憾,亦不思少年。
可说到遗憾,康睿有一个,安安。
他那位老了老了跟他闹脾气的娘子。
虽然他实在无法沟通,但既然她介意,有些事,这辈子她永远不用知道了。
想到自家让人头疼的娘子,康睿又好气又想笑,一个秦莲秀而已,就闹的不可开交,当真是越活越回去。
谁家一大把年纪的当家主母像她一样,为个女人跟自家老爷闹成这样,就她被纵的无法无天。
尤其安安出家的那天,他气的头昏脑胀,险些吐血。
他待她哪点不好,何曾负过她,她闹脾气打杀了秦莲秀身边的管事嬷嬷,他说什么了!
结果,她丝毫不见他的真心!
康睿有时候真气她!
知道自己重生后,怄气的想着干脆不娶她,看谁还受得了她的脾气,谁家能这么纵着她的性子。
康睿想着想着便气的发笑,算了,始终是自己的娘子,虽然脾气大、又娇气,可最得他心,以后多教一教,好好开解,总会好的。
康睿将风筝放好,想着她应该没有来,她最讨厌参加这些宴会。
康睿脸色多了抹温柔,若知道他写诗给其她女子看,又要闹了。
……
“哎呀,这个风筝上的字好丑。”
宋初语刚要看一眼。
一支风筝慢悠悠的落在她脚边,上面的诗,再熟悉不过。
零落己身不枯荣……
宋初语立即撇开头,收回脚,沾一下都恶心。
刘雅风走过来,弯下腰,捡起风筝:“咦?”显然认出来了,慌忙看眼郡主。
宋初语已向江筝走去:“怎么个丑法?”上京城有不少康睿的诗稿,刘雅风能认出并不稀奇。
江筝将风筝扔下,简直一言难尽:“太丑了。”
宋初语看到狗爬一样的字,纵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也忍不住唇角抽搐,这是字?
“他画幅画也比写首诗强吧。”
宋初语点头,刚想吐槽两句,想到什么亲自弯下腰,捡起落在地上的风筝。
敛香入枝骨,
风魄不慕春。
杀尽万千色,
独尊一支魂。
“郡主,快扔了,你也不怕脏了手。”
宋初语的视线还在这首诗上,神色温柔,想不到他还参加过秋霜宴,上京城的贵胄真应该庆幸,这时候的他羽翼未丰,尚不曾兴风作浪:“诗还是可以的。”
“啊?”江筝忍着眼瞎的风险,辨认一遍:“敛香入枝骨……独尊,桂花和芙蓉也很好啊,怎么能说独尊呢?”
“或许,只是他的所想呢。”
“那我不那么想,我就觉得不好。”
“你当然可以那么觉得。”宋初语转身,拿过侍女手中的绢花,折断了绢花上自己的印记,将花别在风筝上。
曹昭写的吧,应该就是那个文笔不通的小县令。
现在想来,恐怕不是曹昭选择了林清远,而是林清远在上京城选中了曹昭,然后借助他父亲在上京城的身份,最快在地方打通局面。
若是林清远自己入仕,以他的身份,无论想在上京城立足,还是在地方上实行他的政策,都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以他的身体条件他耗不起。
江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做什么?”
“嘘。”宋初语将风筝妥帖放好。写字的人是幸运的,让他父亲本做到头的官职,因为某个人一升再升,更不要提他本人了,曾经看不起他的人,后来谁又敢在他面前大声说话。
江筝跺跺脚,郡主不提醒,她也不会说出去,太丢人了,这样的字根本配不上郡主的绢花。
宋初语不那么觉得,只是林清远未必想出这个风头,所以她折了印记,否则他来过上京的事就瞒不住了:“我们去那边看看。”
赶紧走,免得让人看见。
宋初语再绕回来时,发现她的绢花旁别了另一支绢花。
康睿莞尔,上京城从不缺有眼光的女子。
江筝也发现了,特意看了一眼,惊的拉拉郡主的衣袖:“是孟姐姐的花。”
康睿点头,孟将军长女孟娇娘,熟读四书五经,才华可与男子相较,也是婚前婚后变化最大的贵女。
孟将军武将起家,却不喜女儿舞刀弄枪,一直将女儿娇养在闺中,孟娇娘也争气,手不释卷,才貌俱佳。
只是婚事坎坷,丈夫婚后不足五年过世,婆家非说她克死了丈夫,要她给丈夫陪葬。
她抵死不从,闹到了太后面前。
太后出面查出陈家骗婚,她才逃过一劫,后来南下避祸,认识了秦莲秀,开始了一代杀人不见血的黑寡妇生涯。
说秦莲秀叛逆是真叛逆,他用女官。
或者说男女不忌,谁行谁上!
孟娇娘位列他名下十大爪牙之一。
这个名号是上京城给他们安的,康睿觉得是混号也是对她实力的认同。
现在看来,孟小姐自始至终都很有眼光。
若不是两人身份悬殊,她都想做个媒,也好让护大夏百年安宁的人婚事幸福,子嗣绵长。
“郡主,那个风筝上也有好多花。”
“哪里?”康睿见是康睿的风筝,瞬间移开目光,看会风景不好吗。
……
男子魁首,比的不止诗词,还有骑、射、礼、乐。
偌大跑马场上早已喧闹起来。
燕世子玉冠锦服,牵着马,被簇拥着出来,一眼便看到死对头身后的康睿:“康兄马术想必更不俗,否则蒋兄也不会说出你能带走花中之王的话。”
蒋怀明皱眉,在场谁不知道康睿出身不好,马都没有养过,何谈马术:“燕世子输了诗词不甘心?”
“说输言之过早,你看到结果了?”
两方人马互相对峙,毫不谦让。
曹昭安心躲在边缘看戏,丝毫不怕秦莲秀作妖,因为他断定秦莲秀也不会骑射,就秦莲秀的家底,马都养不起,更何况射,撑死宰过驴和羊。
秦莲秀确实没有,所以他站在曹昭身后当自己死了,没有参与的意思。
“康兄怎么不说话。”
众人的视线落在新科状元身上。
康睿纹丝不动,什么阿猫阿狗都敢跳到他面前。
以前的他这时候自然不敢跟世家子弟比骑射。
但婚后。
隔壁马场属于郡主,也是他的,他怎么会荒废此技,何况他后来还上过战场,这些人加起来未必是他的对手。
只是他懒得打这些人的脸。
“康兄是觉得马场小了?”
“康兄看起来可不像不通此道,蒋世子以为呢?”
曹昭看着站在一帮世家大族中的康睿,突然有感而发:“清远,他该感谢你。”虽说是被为难。
但谁不想要这样被为难的机会,也算是在上京城排上号了。
这里多少人想被为难还找不到门路:“诶,诶,我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
“安静点。”
如果不是自己兄弟搅乱了科举局势,八大书院绝不允许别人瓜分他们的状元:“状元是不是要出丑了。”
秦莲秀想飞远的诗。
“康兄不下场赛一局?”想为燕世子出头的人多的是。
“谁说康兄不下场。”
曹昭热情看戏,来了,来了。
秦莲秀被他一把拽到近前。
“状元要下场了。”别从马上摔下来,到时候就有好戏看了。
秦莲秀掰开他的手。
“你猜状元几圈摔下来。”
他多闲,猜这个。
康睿也觉得这些人很闲,马场这么大,装不下他们吗!
揶揄的声音响起:“何必为难状元,状元大部分时间都用来进学了,否则怎么考取状元。”
“哈哈,有道理。”
曹昭也跟着笑。
突然曹昭被点:“曹昭,给状元秀一个。”同进士出身,足够羞辱状元。
“我?”曹昭没想到有自己的事,他就是一个路人:“不行,不行,我马术不行。”说着就往外走。
被后面的人无情拦下。
秦莲秀有雅兴看戏了,看自己‘东家’的戏。
“曹兄谦虚,街头遛马你头一份。”
“就是。”
“何止曹兄,我看曹兄的小厮也能上马射箭。”
曹昭急忙开口:“说我就行了,别提小厮。”千万别提,揭人不揭短,回头把马都毒死了怎么办。
“状元,跟我们曹县令赛一局?”
“不会看不起我们曹县令吧。”
曹昭想跑,几次又被撞回来:你还看戏,救我。
秦莲秀:这是告诉你,有热闹不要往前凑。
曹昭:大哥,哥。
“康兄不会真想跟曹老弟的小厮比一场吧。”
“咱们让让康兄,就让他跟小厮比如何。”
“好,就怕康兄不乐意。”一阵哄笑。
“跟我比怎么样?”女子声音清灵悦耳,眼波流转间静谧绚烂。
所有人齐齐转头,只见女子素白的手指慢慢挽住蛟筋碾成的绳索,黑色缠绕在柔荑间,白的刺目,黑的深沉。
康睿浅浅探头,骏马美人,平和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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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等的起五年吗,没有安国公府,一切回到原点,他必须找出出路。
康睿想到了齐王,权势争夺最后的赢家是齐王,凭此项先知,他必须现在就开始谋划,才能有所作为。
他记得逍遥赌@#场,是齐王的生意之一,这件事知道的人甚少。
但这已经说明,齐王早就开始布局,他也是时候会会齐王了,股肱之臣均相识于末时不是吗。
……
林清远把逍遥赌@#场查停业了,理由是,多项场地设施不符合规章制度。
一年几万两打点银子扔出去的逍遥赌@#场大掌柜广爷听说后,差点没笑死,寻死寻到阎王殿,会找地方啊:“一个小小的七品令史,不知道马王爷长了几只眼吗!”
属下立即出列:“爷,这个不一样!”
“他长了三只眼?”广爷语气平淡,身体胖乎乎的,没有一丝凶悍之气,反而像个和善的弥勒佛一样,给人和气生财的老好人印象。
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此人手段如何。
“差不多,安国郡主的夫婿。”
广爷闻言,神色顺了不少:“安国公府?”他对两位公子更熟悉一些,他名下的几个赌@#场,没少被他们关照:“这么说来,是没有给他上过贡。”人不大心却大,刚刚上任,就敢从他这里扒皮,该说他愣头青呢,还是不怕死。
不过。
广爷想到城西消失一空的难民,对此人多了三分警惕,凭借一人之力,肃清上京城多年隐患,此人会是贪财好色之辈?
如果仅仅是小人得志、鼠目寸光也就罢了,就怕他:“拿二百两银子,先去探探路。”
“九爷,是不是太多了?”
“让你去就去!”七品令史,张嘴就敢咬这么大?上京城的三大营都未必有这个胃口。
工部署衙内。
林清远一听来人不是一把手,根本没露面,直接让属下陈历去接。
陈历殷勤备至,自认很懂上峰心声,在茶楼见了逍遥赌坊管事,两人推推搡搡半天。
陈历默认收下二百两。
林清远看着颇有分量的银子,取了一锭,给了陈历:“只要他来,你就见,不管给什么,都接。”
陈历没一次见过这么多银子,忍不住想咬一咬,又觉得丢人,他们这个级别,平日都是拿一两个铜板,谁拿过这么多银子,也就是这位敢:“林哥太多了,我——”
“都叫我哥了,我的不就是你的。”林清远神色很淡,丝毫没有这是几百两的感觉。
陈历佩服林哥的眼界,这可是两百两啊,能在京郊买一个小院子了,林大人眼睛都没眨一下,顿时觉得自己跟对了人。
想不到他一个蒙父恩的芝麻官,还能跟到这么大的人物:“谢谢哥,我一定为哥鞠躬尽瘁。”十两啊,他一年的俸禄加添头。
“过来。”
“哥,您吩咐。”
“每隔三天查逍遥赌坊一次。”
陈历闻言目瞪口呆,三,三天?这么多银子就管三天?
林清远看向他:“有问题?”
陈历立即摇头:“没,没问题。”心里早已翻江倒海,二百两啊,这么多银子都不满意吗,三天后还查,而且,下次再让对方给二百两吗?
逍遥赌坊,三天能不能赚三百两?而且听林哥的意思是,每隔三天查一次,林哥这是要逼死逍遥赌坊啊。
……
林清远回家后,自觉把银子放在了公中。
库房外,他看着认真整理郡主嫁妆的库房管事不慎在意的将一匣银子放入库房,神情淡然。
“姑爷,还有事?”
林清远看着库房落锁:“没事。”心中落定,与郡主比他的银子是冰山一角,可这是他成婚时就知道的事,如今只是更具象的看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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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远没有怪郡主的意思,只是提醒她,以后做事,多问问,也不担心自己有不轨之心:“其实也没什么好问的。”在他这里是了不得的大事,在郡主那里或许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不用替我找补。”她该过问婆婆的。
林清远看着她晃动的耳环,突然想伸手摸一摸那明润的色泽,是不是如想象中一般触感冰凉。
“放心,我不是庶出。”
“我没有……你说。”
“我母亲是那个人的正妻,但我母亲出身不好,当年那边身体不好,有一大师给那人算命,需要一个命硬的人压一压他的薄气,母亲八字刚好合适,于是他们家买了母亲回去,可那边嫌弃她出身不好不太接受她。后来那个人身体好后,娶了心仪的女子,便把我和母亲放在了庄子上。”
“我从小在庄子上长大,本来也很好,但那个人家里的夫人不太喜欢我和母亲,找人对我母亲和我做了一些出格的事,我母亲就疯了。”地痞、流氓、山匪。
那里说是庄子,却都是旱地,十分荒凉,是流放人的聚集地。他母亲……
宋初语慢慢靠近他,欲将他揽在怀里。
林清远突然抬头。
两人尴尬的对视一眼,又尴尬的放开手,坐回原位。
明明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了,现在怎么害羞了,不争气!宋初语鄙视刚才不够干脆,硬把他脑袋按自己肩上能怎么样!
林清远轻咳一声:“你不用担心,我娘大多时候很正常,但受到刺激会有一些非常过激的行为。”
宋初语见过,她后来没有疯因为康睿不值得:“那娘一个人过来?”
“不是,我有几个朋友护送她一起过来。我那几个朋友出身有点不好。”既然说了一块说了。
宋初语疑惑:“怎么不好?”
林清远掀掀眼皮看她片刻:“是山匪。”
“哦。”宋初语被看得莫名其妙。
林清远更觉得郡主莫名其妙:“他们是寇你不问问?”
问什么?他既然把母亲交给了对方,说明他认同对方,他认同的人,自然不会差:“对了,那边你是不是不联系了?”
不问?“没有联系过。”
“城西那次对你动手的人,是那边的人还是你的仇家?”
“应该是那个女人。”
“你父亲新娶的女子很有身份?”
“苏江府太守的女儿。”
“那是可以只手遮天了,要不要我让姑母撤了她父亲的职?”
林清远险些被她的话呛到,其实……咳:“我母亲来了,我会看好她的,你不用担心。”
“你怎么看,我让太医给娘看看,再从我母亲那要几个有经验的婆子过来伺候着,我母亲身边有几个懂药理会功夫的,也方便照顾。”
林清远心中微动,这样的下人不好养,她竟舍得给了他母亲:“夫人,费心了。”
月色染了霜花。
小蚊子悄悄推开书房的门,给房间添炭。
林清远听到动静抬头,放下毛笔,看看天色:“什么时辰了?”
小蚊子神色恭敬,再没有以前趾高气昂的样子。
谁知道他不过是陪落魄书生玩小书童的游戏,竟然真成了‘大人’的书童。
可他不识字,这里有那么多认字的下人,他怕大人嫌弃他,不要他了:“回大人,太阳落山好一会了。”小蚊子声音越来越小,他还没有认清时辰表,大人肯定不要他了。
林清远想到了郡主,她说,他既然上来了,就依照他的意愿来;她说,她会照顾好他的母亲,她的手握住他时的诚恳,她今天在安国公府护着他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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