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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畅读全文看我善名远扬,气得旁人靠边站》精彩片段
冰雪未退,天寒路滑。
僵硬的马蹄在京城萧府门外停下,冷风吹过,鸾铃脆响。
没多久,一个身穿苍青色棉衣的小姑娘平静地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她头上只插着一根寻常木簪,身上没有任何多余的饰物,在门前石狮子的衬托下,清瘦可怜。
她身后还拖着个行囊,那行囊里头隐约“砰砰”碰撞,像是装着锅碗瓢盆、全家家当。
下车之后,云灼将那行囊不顾形象地背在了身后。
巨大的包裹,像是能将她整个人压塌。
一旁的丫鬟连忙走上前来,低着头,都有些不忍开口:“大小姐,夫人说……这外头不干不净的东西,就不要往家里带了……”
云灼轻颤的睫毛下是一双清透的双眸,她目光往自己的身旁轻轻看了一眼,那虚无的鬼魂正执着地跟在她的身边,听了丫鬟的话之后,她随口念叨道:“早就让你收着点阴气,多多静心养出个慈祥面貌来,瞧,现在被人嫌弃了?罢了,你就在外头等我吧,省得我还要蒙上这镇宅神兽的双眼,费一番功夫。”
说罢,那透明的鬼魂瑟缩地看了云灼一眼。
然后老老实实飘在了马车顶上,不再往前一步了。
门口的小厮和小丫鬟们听到云灼的话,不由后背一凉。
大小姐她……不正常啊!
说的这是什么鬼话?!
“大、大小姐,夫人说的是……是您的行囊……”小丫鬟连忙跟上云灼的脚步,喊了一声。
云灼嘴角微微勾了一下,脚步轻顿了一步,侧着脑袋看了一眼小丫鬟,又看了看自己的东西。
最终,她严肃地思考了一下后,重重掸了两下行囊,然后边走边道:“母亲这些年定是日日修身,竟成了下凡的天仙,不惹尘埃了?我多活这十几年,还未曾见过活神仙,今日便能见见世面了。”
小丫鬟嘴角抽动了一下,这大小姐,隐约是个缺心眼的。
只是她已经劝了两次,大小姐还是不听,她也无法子了。
大小姐这般不懂事儿,好不容易回府,非要和主母过不去,往后岂能有好日子过?
丫鬟领着云灼往后院走。
云灼心境平和,虽明知道生母对她或许有些不喜,但也没气得厉害,反而十分期待往后住在萧家的日子。
毕竟,萧府家祠上的牌匾乃当朝开国皇帝亲赐,而祠堂里头供着的都是血脉相连的老祖,对于她这个短命之人来说,这里是最好的疗养胜地。
这还是她离家之后第一次回来,瞧着家中摆设……挺亲切。
萧家,乃忠勇之后,她曾祖父乃是开国功臣之一,本被封为仁安公,戎马一生、加封三代,但奈何——
但有个不大行的儿子。
也就是她的祖父,是个纨绔。
祖父年轻时,被曾祖安排娶了个端庄贤淑的妻子,只觉受了束缚,不仅不收心、反而变本加厉地放纵胡来。
曾祖死后,祖父不仅在外头养了一大堆的红颜知己,甚至在一次进宫之时,竟于白日调戏宫女,那时祖父都已经是四十来岁的老皮囊了,衣衫不整之时,被先皇抓个正着,那场面着实辣眼,故先皇大怒,将萧家的爵位夺了。
念在祖父是功臣之后,留了个体面——回家赐死。
未牵连家人已是大幸。
祖父被赐死那一年,她父亲已经二十有五六岁,也能承担起身上的责任了。
虽说家中爵位没了,但毕竟祖上也曾光荣过,又有祖母的娘家扶持,这些年父亲倒也从泥泞中爬了起来,如今也是京营大将,得了些体面。
所以萧家这宅子,依旧很是气派,瞧不出没落。
此时,云灼步子不快,前头的丫鬟都表现得比她更为急切。
周边的寒风吹得她小脸微红,那巨大的行囊依旧稳稳地落在她的身后,这副样子,不像是家中归来的小姐,倒像是前来打秋风的远房亲戚。
没多久,云灼便瞧见了自己的亲生母亲,姜氏。
生母姜氏,乃是祖父在世的时候为父亲选的。
祖父自己是个不着调的人,觉得娶了祖母这个规矩知足的高门贵女着实是受尽了拘束,便立志要给父亲挑个性子活泼天真的,最终选中了她母亲姜氏。
爹娘成婚至今近,生了三子一女,但亲娘这张脸,依旧能见明媚风华。
姜氏肤色白皙,手染蔻丹,轻轻放下茶杯,目光看似和气地向云灼扫了过来。
那疏离的目光从上到下,瞧完之后又轻轻蹙眉,一只手轻轻放在鼻尖捂了捂,有些嫌弃道:“你这身上脏兮兮的,也该先去沐浴,换身干净衣裳再来见我。”
云灼四岁离家,至今十二年,这是她回来之后,生母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这一句话,倒是让云灼想起了当年生母偷偷让人带走她时的怨怼。
“我足足生了三日才将她生下来,险些没了一条命,这几年我身子骨怎么都养不好,每每瞧见她便心口不舒,还如何能够痊愈?今儿为了这个丫头,二郎都知道和我顶嘴了,这孩子简直就是个祸害,无论如何我不想再瞧见她!现下老太太去礼佛、夫君也不在家,不如便趁此了结了,只当我白生了她!”
云灼自幼早慧,生母说这话的时候也没避着她,这番话是记得最是清楚。
云灼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衣裳,干干净净。
出门在外,她不喜奢华,朴素简单的衣裳更是不惹人注目、方便做事。
只是这副穿戴,到了亲娘这里,倒像是个刚泔水桶里爬出来的馊臭之人。
她也不难过,反而还笑了一下:“我这身上穷得厉害,一个子儿都拿不出,您若是宽裕些,给我准备三五十身体面的新衣裳,女儿也欢喜,在此多谢您了。”
她语气有些吊儿郎当的,坦坦荡荡的样子好似感受不到半点羞辱。
一双明眸盯着姜氏,眼中的纯净和干脆让姜氏没由的心慌了一下。
姜氏眉头皱得更紧了。
当年这个女儿就不得她心,生得时候艰难,差点要了她的命,实在难亲近得起来。
而且她出生之后,公公犯事儿,家中爵位也没了,让她觉得这孩子实在晦气!
再者,孩子长得也不像她这个母亲,眉眼反而与婆母有几分相似,她那婆母从来就看不惯她,还抢了她的大儿子在身边抚养,而这丫头也与她婆母更为亲近,让她那喜欢妹妹的二儿子都越发喜欢往婆母那边跑!
如果当年没有把这丫头送走,那不仅大儿子不与她亲近,二儿子肯定也向着那边。
想到这里,姜氏心里更有些厌烦。
这些年没这丫头,也过得好好的。
如今那老虔婆年纪越来越大,已经管不得事了,她的日子越发舒心,偏偏丈夫和长子为了孝道,竟将人找了回来!
“你这穷酸的样子也不知是随了谁!”姜氏挪开了与云灼对视的眼睛,轻轻哼了一声,揉了揉眉心,道:“你既回来了,便要将身上的臭毛病改一改,以后就在你自己的院子里待着,没事儿不要乱跑!”
云灼这么轻松自在,连带着院子里的丫鬟都乐呵呵地无比高兴。
府中的主子,各有性格。
老太太恬淡,老爷严肃,大少爷规行矩步无比上进,在他们的院子里做事,要辛苦些,早起晚睡是常有的。
另外,夫人瞧着很好相处,但实则对下人要求极高,尤其是不喜欢模样好看的,在夫人跟前则要多低着头,尽量乖巧老实,容易被罚。
剩下两位少爷是夫人的心上肉,下人伺候得稍有不好,便会被夫人赶出去。
本以为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大小姐,即便不是脾气古怪,也是个患得患失难以捉摸之人,可没想着,伺候两天,着实舒心!
大小姐对谁都笑盈盈的,压根不爱生气。
她生得更是好看,就像是阳光照耀在冬雪上一般,清冷中不失几分暖意。
“外头园子里还有十几棵梅树呢!我们去摘了端过来!”几个丫鬟很是开心,一股脑地跑出去三两个。
云灼被几个堆满梅花的大簸箕围着,还往自己脑袋上插了一枝,很是满足。
然而,并不是人人都像她这般高兴的。
姜氏的主院还有老太太的积微堂中,下人们各个都夹着尾巴,小心谨慎。
萧文越和萧文晏昨天突然开始斋戒,根本就不习惯,但碍于孝道又不能拒绝,而且除了斋戒之外,每日还要去老太太的屋子里头侍疾片刻。
虽是他们的亲祖母,但这么多年了,他们都听了老太太不少坏话。
母亲身边的嬷嬷们都说,老太太面慈心苦,早些年一直虐待母亲,她这人如今病成这样,也都是报应而已。
而且老太太的娘家霍氏那边,每年来人时,都对他们俩很是严苛,言语中没有半点客气!
他们又不是霍家养的狗,竟回回都要受霍家的训!
着实让人心烦。
“都怪萧云灼那个田舍妇!”萧文晏气得不得了。
祖母的屋子里头一股子药味儿,他最不喜欢了!
萧文越看了他一眼,但也没训斥,只有些吊儿郎当的说道:“只是三日而已,忍过之后,就再也没人多嘴多舌了,就算是霍家,往后也没脸说本少爷不孝,这么想的话,我这个妹妹,也不是没脑子,看样子还是很为咱们着想的。”
萧文晏一听,小脸皱了皱,往老太太的屋子里瞥了一眼。
然后又道:“祖母真的扛不住了?我看她刚才和我们说话的时候,精神头还行。”
“虽然我不喜欢祖母,但毕竟也是咱们亲长辈,若念叨她早点去死,好像也是人干的事儿……”萧文晏又补了一句。
他有点心虚。
毕竟老太太躺在那里的样子,实在是有点可怜。
萧文越浑不在意:“活还是死我也不是很在意,就算她活蹦乱跳的,也管不到我头上,只是她若还在,霍家的亲就断不了,总压你我一头。”
老太太是霍家的姑奶奶,是霍家长辈们过世的时候都放心不下的人。
“这斋戒的规矩实在是多,食斋也就罢了,萧云灼竟然还要我们每日三遍经,二哥,你听说过这规矩吗?我看是她故意的!她就是站在大哥那边的,如果以后大哥考了功名当了官,她肯定更加猖狂,没准还想一直做我们的主呢!她凭什么!”萧文晏气哼哼的。
“是有点小心思。”萧文越也讽刺的笑了一声。
“二哥,她从前就这样吗?”萧文晏又问。
萧文越眉头轻皱,脑中也有关于妹妹的记忆。
他只比萧云灼大了两岁而已,不过他隐约记得小时候的自己很喜欢这个妹妹,而大哥总爱与他抢,一得空便会将妹妹带来老太太这里。
娘却不让他来积微堂。
可他着实想见妹妹,便一个人在积微堂外头守着,等到天色晚了,大哥便会领着她出来,但是每次妹妹都是依依不舍,不乐意和他一起回娘那里去。
萧云灼那时很怕娘。
想到从前,萧文越心里也有些不自在,只冷冷淡淡地说道:“她从前就偏爱大哥一些。”
他特地节省下来的点心,明明是让她吃的,可她呢?
会偷偷藏着送给大哥。
她还会骗大哥说那是娘给的,想让大哥高兴,只可惜那小脑袋不太聪明,没有意识到大哥这人重规矩,得了东西就会到娘跟前道谢,而娘也没瞒着,会直言不讳揭开真相,最终只会更难堪。
“等祖母的事情了了,你看我怎么收拾她!哼!”萧文晏想着,以后绝对不能再让她得逞。
否则以后肯定日日逞威风,那怎么能行!
萧文越什么都没说。
当年,他生了场小病,萧云灼明明答应了会陪他,不会去找大哥,更不会闹着找祖母,可她呢?趁着他睡觉的时候,竟然自己跑出去。
丢了活该。
如今人回来了,对他更是冷冷淡淡,但对大哥的态度却截然相反。
既然她是个没心的,那他又何必在意一个眼中没有自己的人?
兄弟俩各有心思,在积微堂更是待得气闷无聊。
——
主院。
姜氏现在则是暴怒。
最喜欢的茶盏都摔了,对着管家道:“立即让人备礼去刑部李大人家道歉去!”
“姑母……”姜妧轻叹了口气。
“谁知她竟然有这般大的胆子?!这才回来,竟敢用他父兄的名头,让李大人查案!那个空蝉大师我是见过的,我还从他手里买了个琉璃莲花灯呢!她倒好,竟然一口咬定那大师是假的,你说她是想要打谁的脸?这明明是冲着我来的!”姜氏真要气死了。
一大早外头的流言蜚语传得满天飞!
如今那大师被抓了,案子还没断。
可案子真相已经不重要了!若那大师是受了冤枉,萧家难免要被人指责,教女不严、羞辱大师, 以后怎么抬得起头?!
相反,若是那大师果真不是个好东西,那云灼这就是将她的脸面往地上踩呢,等于告诉所有人,她辛辛苦苦得来的莲花灯,是个赃物!
“姑母,如今还是希望表姐的判断没错才好,这京中吹捧空蝉大师的人也不少,受骗上当的不止咱们一个,您对老太太的孝心还是不容怀疑的……”姜妧连忙道。
姜妧心中也很生气。
萧云灼在家丢人也就罢了,竟然会闹到外头去。
这些年她虽然是表小姐,可满京城的人都拿她当萧家女儿看待,萧云灼丢了脸,那她也无光。
这世上怎会有如此蠢货?竟这么急不可耐的出去丢人现眼!
“她算个什么东西?她说那空蝉大师是假的那就是了?那李大人,是看在你姑父的份上,这才愿意受理此案!人家卖个薄面罢了,却也不能真为了咱家的脸面,将好好的一个得道高僧砍了吧!?”
云灼与小厮交谈着,旁边胡升的鬼魂比她还要紧张,眼巴巴往里头张望,生怕自家人不让云灼进门。
然而让胡升诧异的是,小厮一听,竟想也没想,竟直接领着云灼走了进去。
“我们家老爷夫人寻公子多年,却没有半点音信,若姑娘真有我家少爷手书,老爷定会重谢您的!”小厮还不忘说道。
云灼面色不改,并不诧异。
从这布坊的名字便能看出来,这小鬼的父母对其必有感情。
此时,胡家父母正在宴客,当小厮过来传话,这父母二人连忙让管家继续张罗琐事,自己则带着女儿以及未来女婿去偏厅与云灼见面,显然是不想错过任何找到儿子的机会。
只是一见云灼,胡父眼中闪过几分失落。
这小姑娘十六七岁,怎能是他那不孝子的朋友?
“姑娘说有我儿的信件?”胡父还是问道,儿子一气之下,离家十年,这些年来他也努力让人去寻,可天大地大,如同大海捞针。
哪怕眼前的人瞧着再不可靠,他也做不到直接将人赶走。
“胡老爷、胡夫人。”云灼客气地叫了一声,随后也没多言,直接从怀里掏出了胡升死前留下的印章,“我是来送胡升遗物的。”
“遗物!!!”
胡父抽了一口气,旁边胡母脚步踉跄了一下,险些没站稳,被其女儿和女婿扶住了。
胡家未来女婿看了一眼那印章,立即道:“胡伯父,这印章的料子好像的确是您从前给阿升挑的那一块!”
胡父哪能看不出来?
他本以为这回又是有人想从他这里骗些银子,没想到,竟真送来了他儿子的信物!
“除此之外,还有些银钱。”云灼将银票也都掏了出来,按照胡升的意思说道:“他说,当年你满脑子都是钱,说他是个不争气的败家子,但如今十年已过,他总算攒到些家财,证明自己不是你说的那个废物。”
这句话说完,胡升的灵魂似乎都黯淡了点。
然而胡父那老脸却像是失去了血色一般,整个人都在瞬间多了几分老态。
“我儿……当真没了?”胡父有些不敢信。
或许,是他儿子记恨他,所以特地请人过来吓唬他呢?
没准过一会儿儿子就出现了!
“这沓银票里头,有一张纸上写了他尸骨埋藏之地,他死于狼腹,我机缘巧合遇上,替他收了尸。”云灼实话实说。
“等等!你不是阿升的朋友吗?他都死了,又怎么让你来送信?”胡父还是很聪明的,立即便听出了其中的问题,连忙开口问道。
这么一说,胡母也多了几分希望,只觉得儿子还活着。
而旁边的胡家女婿叹了口气:“阿升真是好狠的心,就因为一点小小的矛盾,便弃家这么多年,如今好不容易得了音信,竟还这般戏弄人,如何能对得住伯父伯母一番苦心……不过伯父您也别生气,不论怎么样,他总算是肯出现了,不论是记恨也好还是求财也罢,您只这一个儿子,千万莫要再将他往外推了!”
胡升叹了口气,一股阴风吹了过来。
都过了这么多年了,家里人还是不信他。
“这些钱——我不稀罕!这个不孝子——”胡父悲愤至极。
十年还不够吗?因为一句训斥,记恨到现在?!
银票飘落一地,似乎与寻常的纸张没什么区别。
云灼默默地看了一眼,随后笑着道:“我的话已经传达了,按理说你信与不信我都无须再多言,只是我毕竟也收了胡升不少好处,总得将这桩交易做得尽善尽美才是。”
“世上奇事万千,相信胡老爷经商这么多年,也会遇上一二。你儿子心有余愿,所以阴魂不散被我这修行之人感知到,这才能前来为他了结心愿罢了。”
云灼并没有说胡升的灵魂就在旁边。
人鬼有别。
突然说出灵魂在此,一有可能吓坏这对父母,二也可能引起他们的贪心,血缘难断,万一生了阻挠灵魂往生之心,那便是跨越了界限,将来若与鬼魂往来,那便是阴阳紊乱,因果就要她这个渡魂之人来担了。
她这么辛辛苦苦了断这桩交易,一是为钱,二便是为自己赚取点渡魂之功,可不是给自己添麻烦的。
胡父见她言辞郑重,这心又沉入了谷底。
他也知道,这世上会有些人高人,能断人生死、通鬼神……
“姑娘……没骗我?”胡父真的分不清。
胡升此刻有点难受了,本就难看的灵魂显得更加沉郁,看着亲爹,更是嘀咕道:“当年走的时候我留了信的,说要去边境跑商的啊,我还让他别担心,赚了大钱我就回来,我是气他总骂我,但我都要立志赚大钱去了,临走之时,也没必要和他置气。他干嘛这么怀疑我?”
“而且我也有往京城送信的,我知道我家不缺钱,所以也没好意思炫耀自己富贵,只说自己平安,但他怎么……难道我的信没送到?不该啊!”
他来信是少,十多年了,也就四五封而已。
但应该也能让他爹娘安心些才对的。
云灼听着这阴魂的傻话,也着实是忍不住了。
这个鬼太笨了,赚那么多银子,全凭运气,能在外头浪荡十年才死都算他命好!
“胡老爷,胡升曾往回寄了四五封信件,你可查查这信可是被哪个有心的人扣下了。”云灼直言,“还有,你家儿子命犯小人,当年离家之事只怕还有些内情,你们父子情深,按理说不该发展到相互埋怨的地步,不如你细细想想,这其中,可是有人挑拨?”
说着,云灼的目光,看向了胡家的未来女婿。
这位的面相,可不大好。
目中生奸,有鸠占鹊巢之相。
那人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连忙道:“你……你怀疑我?我自幼住在胡家,受胡家大恩,与阿升更是亲如兄弟!”
胡升死都死了,如今唯一的依靠只有云灼这个大师,比起曾经的亲人,他更信大师。
此时被她一点,胡升的阴魂连忙告诉云灼:“我……我离家出走之前,将信给了林子哥,他还说相信我能闯出些名堂来,也是他跟我说,关西边境那边发财的机会大,说那里盛产宝石,只要来回倒腾几遍,便可赚出大钱,用不了几年,便可让我爹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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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香近臭嘛。
“那行吧,我等会儿再去。”萧云灼有些羡慕的看了一眼萧文越和萧文晏。
这二人,命可真好。
兄弟俩背影苍凉,但离开的速度很快,眨眼的功夫便从父女俩人面前消失了,而萧云灼坐在香炉面前,凑着闻闻味儿。
萧镇关则焦急的等着大夫来回话。
老太太刚才吐血的时候,惠嬷嬷便立马去叫了大夫,这会儿正在屋子里头忙成一团,萧镇关来了之后,也不敢进去掺和,生怕扰了大夫治病。
过了好一会儿,府医才出来,见到萧镇关,也有些诧异。
这位萧将军,可不常回家。
“陆大夫,家母现在如何了?”萧镇关十分紧张的问道。
他来得晚了,也不知道女儿和那两个混账对着老太太做了什么,之前每次见到陆大夫的时候,他都是忧心忡忡唉声叹气的样子,但今儿这态度却与之前不同了,也不知是何意。
“奇也!怪也!老太太刚才吐出一口淤血之后,气息竟比之前更顺畅了许多,前几日她老人家脉象虚弱,如枯灯一般,今日却有了生机,已无大碍了!”大夫说完,突然闻到一股熏香的味道。
他凑近吸了一口,然后又道:“这药香有理气之效,可每日熏上一个时辰,不过也莫要离得太近,以免老太太觉得太呛。”
“陆大夫的意思是,家母情况好转?问题不大了?”萧镇关连忙确定的问道。
“听闻这几日家中有喜,不仅大小姐回来了,且两位少爷也时常守护在老太太跟前照顾,这是好事!年纪大的人多喜欢儿孙绕膝,瞧着晚辈,心情畅快,这气自然便顺了,更多了些求生之意。大小姐做法之事看似荒唐,但若老太太心里信,那必然是有好的效果!”陆大夫立即又道。
说完,重新开药去了。
老太太情况好转,但药还得吃,且病情与之前有所不同,用药自然也不同了。
萧镇关听明白了。
陆大夫的意思是,老太太从前郁结于心,心中不畅快,所以病了,最近有喜事冲一冲,所以好转!
如此一想,萧镇关内心愧疚不已。
他这老母亲,一生憋闷着……
母亲年轻时,本也是京城各家都想求娶的姑娘,本可嫁个良人,但因萧霍两家长辈相熟,故而定下了婚约,她满怀期待嫁给他父亲,但结果,父亲却压根不喜欢母亲这样端庄的女子。
一开始有长辈压着,他那父亲还算老实,可待长辈一走,父亲便开始胡来。
霍家早有让母亲和离归家之心,母亲却放不下他,这才在萧家苦熬。
而这些年,他妻子姜氏对老太太是恭敬有余、亲近不足,她养的那两个儿子就更是如此,视老太太如洪水猛兽,老太太身边,除了他的长子之外,就没有旁人了。
文愈快要科考了,连日苦读,也难以在老太太身边尽孝。
这偌大的院子,空荡荡的,难怪母亲会生病。
萧镇关面上冷漠,可内心已经想了很多。
等大夫离开,他立马进屋子瞧了瞧老太太,只见老太太比前些日子更瘦了许多,不过这会儿竟是有些神智的,半睡半醒,瞧见他之后,还拍了拍他的胳膊:“你……莫要吓着……灼、灼丫头了。”
“母亲,都是儿子不好……”萧镇关语气哀伤。
老太太摇了摇头。
他儿子已经做得够好了。
因为丈夫贪色,所以她对儿子管教严苛,从他幼时便教导他,若将来娶妻,当对妻子维护、忠诚,一生相伴,不可辜负。
“你盯着我也改变不了事实。”萧云灼对眼前这老妇人没有半点好感。
这人一辈子,没存过几分好心。
“对了,你要是给我点银子,我还可以顺便帮你算一算,你家儿子的下场,毕竟……母恶子助,他也要沾点因果的……”萧云灼厚着脸皮又道。
孟侯爷都惊了。
刚才他还觉得这小丫头生得挺无害乖巧,可现在看来,这简直是……无法无天啊!
萧将军得此女儿,这一辈子,是别想安生了!
孟咏思此刻将萧云灼当成唯一的希望,听到她说的这些,不仅没惊,反而还跳起来,连忙看向亲生父亲——
“爹!你看萧姑娘说的都没错!王嬷嬷眼神都变了,证明家里头肯定是出了事儿,还有,她家之前还苛待表婶婶们呢……不就是作孽吗!这都是第三任了!”这一刻,孟咏思忘记了规矩。
她只知道,萧云灼能救弟弟。
“……”孟侯爷只觉一言难尽。
自家长辈,多少还是了解几分的。
姑母苛待儿媳绝对是事实,但这一个月家里有没有死人,他不清楚,但……他记得从前这位姑母进门,身边常带着的嬷嬷不是眼前这位……
“你……你……你胡说八道!”孟姑奶奶老脸垮了下来,那双手都有些颤抖。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小丫头说出那些之后,她脑中不由自主地想到自己从前过往做过的事情。
心,慌乱极了。
不可能的,她身子骨一向康健,怎么会生病呢?绝对不会的!
萧云灼亲眼瞧着,这老太太乱了心智,心智乱、气相乱……
啧,坏事儿又多一件。
“你今儿还有血光之灾,我劝你少开口,想开些,要不然人会越来越倒霉的。”萧云灼一点都不收敛。
“你这个满嘴狂言、晦气的死丫头,我管你是谁家的姑娘,看我不让人撕烂你的嘴!”说完,姑奶奶一声令下,让旁边的嬷嬷上去动手。
孟咏思惊了又惊,立马挡着。
可那王嬷嬷心里也是乱糟糟的,生怕自己也会不得好死,故而上前的时候,竟左脚绊了右脚,整个人扑摔了出去。
萧云灼拽着孟咏思立马避开。
王嬷嬷直接扑翻了茶碟,巨大的力量将茶杯震了起来,手忙脚乱的王嬷嬷害怕被茶杯砸到,又挡了挡,这么一挡,茶杯直接换了个方向,冲着身后的姑奶奶砸了过去。
这位老夫人身子骨不够麻利,来不及躲避。
眼瞅着茶杯直接狠狠甩在了她的鼻梁骨上。
茶杯落,鼻血出。
孟咏思瞪大了双眼,激动地拽着萧云灼的胳膊:“出血了!出血了!”
“……”孟侯爷咽了口唾沫,连忙瞪了女儿一眼,就算他也不喜欢这个姑母,可毕竟是长辈,长辈受伤,小辈怎么可以如此兴高采烈,简直不像样。
但心里,也有些虚了。
“姑母,您没事吧?”孟侯爷真的有些拿捏不准了。
这萧家小丫头,怎么如此邪乎?才说了血光之灾,下一刻竟然就应验了!?
姑奶奶吓得厉害,哪里还能待得下去?
眼神惶恐地推开了孟侯爷,脚步踉跄,连王嬷嬷都不顾了,如同见了鬼一般,直接冲了出去,拔腿就跑……
过了一会儿,那个嬷嬷也连滚带爬地出去了。
“孟侯爷,您要算一算吗?”萧云灼慢条斯理,浑身云淡风轻的气质显得整个人如若仙人一般。
“……”孟侯爷怔了一下,眼神已经没了之前的坚定。
都是巧合吗?
他发觉自己的内心已经无法再这样认同了。
马甲看我善名远扬,气得旁人靠边站古代言情、古言脑洞、无CP、佚名古代言情、古言脑洞、无CP、小说《看我善名远扬,气得旁人靠边站》是最近很多书迷都在追读的,小说以主人公佚名为主线。灿蓝作者大大更新很给力,这个大大更新速度还不错,看我善名远扬,气得旁人靠边站目前已写732209字,小说最新章节第346章 大结局下,小说状态连载中,喜欢古代言情、古言脑洞、无CP、这本小说的宝宝们快来。
书友评价
来追评啦,两天两夜看完的,喜欢女主的性子,和长了一张会说话的嘴,很解气。喜欢大哥的担当,二哥笔墨是最多的,人物刻画的也更立体,我好喜欢他,心眼子是真绝,三弟前期看着挺生气的,但后期还是觉得他真好玩,其他恶人都有恶报了,美中不足的是这个二王爷,是真的无脑➕烦,看的胸口疼,气的慌,又蠢又坏,该给他安排一个不好的下场才解气,感觉有点轻拿轻放了,最后完结的时候所有人都有了结局,感觉还是挺圆满的,坐等作者开新书,或者给这篇续写,看不够
结局了。我是第一次看一本书没有遗憾!把大爱写的犹如闲话家常,把小情溶于大爱之中!作者应该就像她的书一样,大爱小情都不辜负,也并不觉得伟大,只是在做自己能做想做的事。
不错不错,题材新颖,看惯了重生文;作者大大另辟捷径,值得一看,只是还在更新中,不够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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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试读
姜氏肯点头,惠嬷嬷也松了口气。
那两位少爷一向听夫人的话,这几日必然会在积微堂老老实实的待着。
惠嬷嬷跟着姜氏的下人一同去两位少爷院子请人。
看着惠嬷嬷的背影,姜氏忍不住笑出了声。
正巧这时姜妧走了过来,姜氏更是高兴地张罗着让姜妧坐下。
“姑母可是有什么喜事儿?”姜妧一脸好奇,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地。
姜氏张了张嘴,倒也没说出老太太的坏话来,将外放的情绪收敛了几分,然后端庄说道:“哪有什么好事儿,不过是瞧着你们这些孩子长大了,很是欣慰,对了阿妧,这些日子老太太身子骨不好,你身上的颜色记得穿得淡雅些。”
姜妧很是聪明,一听这话便知道老太太不大好了。
“老太太这一病实在厉害些,这么多太医都看不好,刚才瞧着惠嬷嬷带着人往越表哥和晏弟弟那边去了,可是已经……”姜妧声音低了几分,意思明显。
去年她及笄之时,姑母有意在两位表哥中选一位做她的夫婿。
二表哥对她温和些,只是身子骨不好,且这么多年也没个功名在身,虽然得姑母疼爱,可身为次子,在这家里头还是要受些委屈的,不比大表哥为人稳重。
所以若真让她挑一个,自然是大表哥最好。
姑母一直觉得大表哥不够听话,也的确有意将她许配过去,如此也能让母子之间更加亲近些。
可偏偏老太太不同意。
大表哥如今都已经二十有三了,老太太偏就拦着,不让他成亲。
长子没定亲,次子就更不好谈婚论嫁了,对此姜妧也觉得老太太实在糊涂碍眼些。
“惠嬷嬷也不是让他们去侍疾的,而是云灼那丫头想法多,竟琢磨着要在老太太院子里做一桩法事!”姜氏说着,可笑之余又有些丢人,“刚才管家也来说,这孩子连丫鬟都没带便出了门,急匆匆的,不知干什么去!这闺阁小姐,哪个像她这样不懂礼数的?幸而现在才回来没人认得,要不然我这脸都不知该往哪里放!”
昨儿人回来的时候就嘱咐了,老实在家中待着,不许出门。
可这人愣是将她的话当成耳旁风!
姜妧面露吃惊,有些犹豫道:“姑母……表姐这些年都是以何谋生啊?之前春萍那丫鬟不是说,表姐带着的那个大包裹里头装的都是金银珠宝吗?这东西……都是从哪里来的?如今她这么着急地出门,不会出什么事吧?”
姜氏脸色也变了变。
这丫头,太邪性了。
穿得那么寒酸,却带着不小财物,昨儿她便想问个清楚,谁知道大儿子突然也到了,气得她忘了此事。
十几岁的姑娘家,能靠什么谋生,还赚这么多银钱?
“真是个混账东西!好心接她回来,若是脏了门楣,干脆一条白绫勒死她算了!”姜氏气得拍桌,“小小年纪心思不少,今儿见了老太太一面,便想着卖弄自己了,还非要做法事,难道以为自己是神仙转世,吹口仙气儿就能将人弄活了!?这家里头的事情,关起门来也闹不出多大笑话,她做了家里的主还不够,还跑去外头发癫去!真是气死我了!”
姜氏头疼得很。
自己怎么就生了这么个玩意儿?
打小胳膊肘就往拐也就罢了,竟还这么能闹腾!
姜妧连忙站到了姜氏的身后,给她揉了揉太阳穴。
“姑母莫气,我听闻这民间百姓若是没钱看病,便会求村中的神婆瞧瞧,表姐这也是一番好心,觉得那玄乎的法子能行才这么张罗的。”姜妧柔声开口,“等过些日子,表姐便会知道自己的法子是没用的,拦不住这生死大限,待家里出了大事儿,姑父也要归来,知道表姐这般不懂事,应该也会想着多教养一些,到时候您让她闭门不出,大表哥定然也不会再多言。”
老太太一死,全家守丧,萧云灼自然也出不去了。
她闹腾的越厉害,姑父便会对她越失望,姑母怎么教还不随意?
“你说的有理。”姜氏听着,这气确实也歇了不少,“你我真是没有母女缘分,倘若是你从我肚皮里生出来的,哪里还有这么多事儿?”
“听闻姑母生表姐时险些难产,妧儿每次想到姑母受罪的样子,便心疼得不得了,若我是姑母的女儿,岂不是要让您再遭罪一回?这样我可不愿,且我虽不是姑母生的,但也一样可以孝顺姑母,妧儿已经很知足了。”姜妧连忙说道。
姜氏也忍不住想起当年生产时的艰险。
那些日子,她公公还在,丈夫却想要等她生产之后离京,去边关参军成就一番事业。
丈夫说自己已经生了两个儿子,肚子里又揣了一个,算是对得住祖先了,即便将来没了性命,也不用担心萧家后继无人,所以他想出去拼杀一番,圆了多年心愿。
她自然是不愿的。
边关那么远,他去了那地儿后只怕三两年都回不来一次,谁知道会不会养着别的女人?
为此,他们夫妻俩总会吵架。
他们成婚数载,只有那段时光过得如同仇人一般,即便丈夫偶尔向她低头,也是顾念她腹中孩子,显然这孩子是比她重要了!
尤其是后来她辛辛苦苦生了那丫头,险些没了性命,可丈夫竟没第一个瞧她,反而抱着孩子不撒手,那欢天喜地的样子,如同得了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这孩子逆生,本就是不吉的!
生完之后,她身子更是虚弱难治,夫妻之间自然也无法像从前那样亲近,她是日日担心,生怕某天醒来,家里便多个姐妹!
紧接着公公被赐死,丈夫也只能出去应酬,虽没去边关,但也入了京中大营,再也没有蜜里调油的感情,许久才能见上一面……
她本就觉得这些不顺利的事儿都是那丫头带来的,后来找高人一算,果然如是!
果真是个甩不掉的扫把星,都扔出去这么多年,竟还能找回来!
姜氏心中又将云灼骂了好几遍。
此刻,京中清水园中。
云灼混在了一堆人里头。
不远处的凉亭下,那个冠以大师之名的游僧正在讲佛,下面坐着一些富贵人家的长辈,正一脸虔诚地听着,一个个眼神尊敬、奉若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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